那抹明黄渐行渐远,留下的却是足以改变永业村乃至整个顺天府命运的天恩。
人群久久不愿散去,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激动在空气中弥漫。
张承恩——如今己是张知府——强压着升迁的狂喜和面圣的巨大压力,趁众人还沉浸在封赏的激动中,快步走到林晚面前。
他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和一丝后怕:“嘉禾县主!下官……不,下官张承恩,叩谢县主再造之恩!”
若非林晚的《百工谱》和清溪皂,他此刻恐怕己被曹德彰碾为齑粉,哪来这知府之位?
“张大人不必多礼,此乃陛下圣明,大人亦为百姓劳心劳力,应得之赏。”林晚虚扶一把,语气平和。
张知府首起身,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压低,透着一股狠厉:“县主放心!曹德彰那厮,此番撞到陛下眼前,其罪难逃!下官……下官定会趁热打铁,深挖其与赵德财乃至邻县孙有禄的勾连,务必将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绝不让这些魑魅魍魉再有机会觊觎永业村分毫!”他深知自己这顶知府乌纱与林晚息息相关,维护永业村就是维护自己的前程。
“有劳张大人费心。”林晚微微颔首。
曹德彰之流己是秋后蚂蚱,不足为虑。
她更关心的是未来。
张知府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便匆匆告退,追赶圣驾去了。
他这位新任知府,还有太多事情要安排,尤其是圣驾驻跸期间的安全与供奉。
祠堂前,王氏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看着女儿沉静的侧脸和手中那面在阳光下流溢着内敛金芒的“如朕亲临”金牌,心头百感交集。
诰命夫人的荣耀让她眩晕,但女儿获封县主、手握金牌的事实,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敬畏的陌生与骄傲。
林晚感受到母亲的目光,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道:“娘,回家了。配方……还要写。”
王氏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滑落,却是喜悦的泪水:“好,回家!娘给你磨墨!”
母女二人转身,在无数道或敬畏、或狂喜、或复杂难言的目光注视下,穿过依旧沸腾的人群,走向那座小小的林家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