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从喉头首烧到胃里。
林明远夹起一块肥厚的腊肉放入林大山碗中:“爹,您辛苦。”又夹起一块塘鱼腹部的嫩肉放到王氏碗里:“娘操持一大家子,多吃点。”
最后,他看向安静坐在对面的林晚,目光温和,夹起一个炸得酥脆金黄的肉丸子,稳稳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晚晚也是,多吃些,把身子骨养得再结实些。” 一句平淡的关怀,投入林晚心湖,激起圈圈涟漪。
“对,多吃!都多吃!”王氏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欢喜和满足。
她拿起公筷,不由分说地给每个人碗里都堆上小山,“过年了,都敞开吃!管够!”
她絮絮叨叨,说着村里谁家杀了年猪,谁家闺女新裁了花袄,又说起开春工坊的棉线该染什么颜色,琐碎而温暖。
炭火噼啪,暖意熏人。
林晚小口吃着碗里堆尖的饭菜,听着兄长的策论心得,父亲的田间琐事,母亲对织机的小小抱怨,一种久违的安宁感包裹了她。
窗外,清溪村的夜静谧而祥和,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爆竹响,像遥远的鼓点。
守岁的时光在闲话与暖意中流淌。
将近子时,村中忽然起了骚动。隐约的喧哗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孩子们兴奋的尖叫。
“外头怎么了?”王氏侧耳听着。
“走,瞧瞧去!”林明达年轻,按捺不住好奇,率先起身。
推开堂屋厚重的木门,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瞬间让人精神一振。
只见村道两旁,不知何时己站满了裹着厚袄的村民,人人脸上都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朝着村口方向张望。
孩子们在大人腿边钻来钻去,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村口方向,几点明亮的火光在移动。
近了,才看清是里正林守业带着几个精壮后生,小心翼翼地推着一架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