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笑，嘴角咧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两行滚烫的浊泪毫无征兆地冲出了眼眶，顺着刀刻般的皱纹汹涌而下。

王氏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攥着林晚的手，那力道几乎要捏碎林晚的骨头。

她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的脸，嘴唇哆嗦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晚……晚晚……你……你哥……中了？真……中了？” 巨大的狂喜和不敢置信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就在这时，林晚抬起头。

晨光熹微，恰好落在她清减却己焕发健康光泽的脸庞上。

她看着母亲那被泪水糊满、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看着父亲那无声恸哭、如同石雕般的身影，看着祠堂内外陷入疯狂喜悦海洋的乡亲，看着远处驿卒高举着红绸喜报策马奔来的身影……

那层长久笼罩在她眉宇间、源自异世的疏离与沉静的冰壳，在这一刻，如同被这滚烫的、属于清溪村的巨大喜悦彻底融化。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向上弯起。

那笑容不再生涩，不再僵硬，如同初春河面彻底解冻的第一缕涟漪，带着发自内心的释然、欣慰，和一种终于深深扎根于此的归属感，在她苍白了太久的脸上，第一次真正地、彻底地舒展开来。

那笑容映入王氏的眼帘，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惊疑和懵懂。

“中了！真中了！我的儿啊——！”王氏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哭声里却充满了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和巨大的骄傲！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林晚怀里，紧紧抱住女儿，嚎啕大哭，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林晚的肩头，“祖宗啊……列祖列宗啊……你们看见了吗？寒门……寒门真有鲤跃龙门之日啊！我儿……我儿是举人老爷了！”

她的哭喊声淹没在震天的喧腾里，却像一道暖流，冲垮了林晚心中最后的堤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