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眸中流露出一股疾痛的神色,“你当真甘愿侍寝吗?”
霍暮吟道,“你说呢?”
桓二看着她明艳的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x~x,s/w!k_.¨c¨o·m!
他的声音有些悲怆,眸色里写着痛不欲生,“你自然是不愿意的,你只是在逼那个人早日回来……”
那个人是谁,心照不宣。
桓二艰难说出这些他不想承认的事实,心里还是渴望霍暮吟能否认一二,可没有,那张曼丽的脸上没有一丝丝想要否认的意思。
她甚至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尝尝我新得的白毫银针。”
桓二凝眉,几乎喘不过气来。
窗外寒风呼啸,震得窗户细碎作响。
他捏起拳头,咬牙问道,“他就那么好吗?比陛下还好?”
比我还好?
霍暮吟闻言,知他入了心,总算敛了笑意凝眸望来。
却没说谁好谁不好的事,转而问起了江南粮道。
“江南粮道失守,陛下反应如何?可下了什么圣意吗?”
桓二是个固执的人,他紧紧盯着霍暮吟,“妗妗,你回答我,他当真那么好吗?他哪里好?”
他抓过霍暮吟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妗妗,他可以,我或许也行呢?”
忽然廊下传来一声冷笑,“你行?”
紧阖的隔扇门被应声踹开,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秋风鼓着劲意吹起他的青丝,裹挟着淡淡的冷松香扑入鼻息。
霍暮吟微微愕然。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一身风尘,华姿不减,左眼下有道红红的剑痕,清浅却刺眼,瞧着是不久前的新伤。
凛冽的目光落在桓二的手上。
霍暮吟一时形容不出那是怎样一种眸光,是压裂树枝的冰淞,是不容侵犯的占有,是勃然而起、昭彰肆意的杀机。
她猛然将手从桓二手中抽出来。
却不料,桓二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秋风瑟瑟。
吹得人脸颊生疼。
没人看见薄宣是怎么出手的。¢x¢n*s-p¢7^4¢8,.~c¢o·m/
劲风扫过,身影重叠。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鱼肠短剑已经直逼桓二喉间,仅有一指之遥。
霍暮吟吓得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猛然睁圆了眼,“薄宣!”
好在桓二有些手脚功夫在身上,见他剑锋势猛,不得不松开霍暮吟的手,急急离开绣墩退身躲避。
可薄宣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面色冰寒。
他沉默得像是深渊,没人看得清最深处的滚沸。
鱼肠划破桓二喉间的皮肤。
桓二抬手苦苦架住。他咬牙拧眉,手肘止不住颤抖,显然十分吃力。然而鱼肠近在咫尺,倘或不拼了全力,今日只怕要命丧于此。
也不知是为了争男子之间的那口气,不愿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败北,还是为了这条命,又或者是二者皆有,桓二竟然能与薄宣过七八招。
薄宣的眸色愈发寒凉,把玩着手里的鱼肠,转出了剑花,咻咻作响。
就像是山野里生长起来的狼,首战未曾告捷,便又弓起脊背静静站在原地,寻找对方的死穴准备一招制敌。自然,薄宣未曾弓起脊背,身姿风仪犹在,甚至显得有些松弛。
可霍暮吟望进他的眸瞳里,觉知万军难敌的杀意,便知大事不妙——
他若是认真起来,桓二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
“薄宣!”霍暮吟绕上前来,牵住他的手。
许是赶路的原因,他指尖冰凉,带着薄薄的茧子,摩挲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又安心。
霍暮吟手上动作没停,唇上顿了顿,看了桓二一眼,道,“让他走。”
薄宣感受到手心里猫儿撒娇一样的触感,汹涌的情绪得到抚慰,渐渐安定下来。
他垂眸问,“凭什么?”
久违的声音,格外好听。
霍暮吟觉得身心舒畅。
眼见场面缓和不少,她刚要再说些什么劝住两人,哪想桓二见缝插针,竟然出剑突袭而来。
桓二只觉得眼下的场景太过刺眼,妗妗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有来有回,默契得像是天然嵌合的榫卯,相较之下,他竟然显得像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