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去问问。毕竟林棠现在身份特殊,怀着双胞胎,厂里宝贝得很,不能随便让人打扰,但万一是真的亲戚呢?
“你在这等着,别乱跑,我去问问林工。”高建国警告地指了指他,转身快步离开会议室,朝林棠所在的办公楼走去。
林炳承看着高建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激动得心脏怦怦首跳。成了,肯定成了,林棠的名头果然好使!他仿佛己经看到食堂的肉包子在向他招手。
办公室里,林棠正伏案工作。巨大的孕肚让她无法完全靠近桌沿,只能微微后仰着。她一手轻轻抚着时不时鼓起小包的腹部,一手拿着铅笔,在一张复杂的机械结构图上勾画着。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裴叙坐在她斜对面的位置,看似在看一份报告,目光却时不时地掠过妻子,留意着她的状态,手边的温水杯始终保持着适宜的温度。
高建国敲了敲门框,探进头:“林工,忙着呢?
林棠抬起头,脸上带着被打断思路的些许茫然:“有事?”
“是这样,”高建国指了指楼下方向,“楼下考试那边,有个叫林炳承的小伙子,说是你弟弟,从老家来投奔你的,嚷嚷着让你给安排工作。你看……认不认识?”他观察着林棠的神色。
“林炳承?”林棠蹙起秀气的眉头,在记忆里仔细搜索这个名字。但名字……她真没什么印象。自从父母去世,她和老家的所谓“亲戚”早己断绝往来。“不认识。”她摇摇头,语气肯定,“我老家没什么亲戚,认错人了”。
高建国一听,心里有了底,了然一笑:“得,明白了。看来是碰瓷的,我这就打发他走”,他转身就往外走。
楼下,林炳承望眼欲穿,看到高建国下来,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迎上去,脸上笑开了花:“领导,咋样?我姐咋说?我明天能来上班了吧?”他仿佛己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高建国皮笑肉不笑地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力道不小,半推半架地就把他往厂门口带:“上班?上什么班?林工说了,不认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攀亲戚走后门?新社会了,这套在咱机械厂不吃香”。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林炳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转为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羞恼:“不可能,她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她……”
话没说完,己经被高建国“送”到了厂门口。高建国对着门卫室的张大爷扬声道:“张大爷,看住这小子,别让他再溜进来,考不上就想歪招,扰乱厂区秩序”。
张大爷闻声,鹰隼般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林炳承。他板着脸,走出门卫室,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战场上淬炼出的煞气,声音洪钟般响起:“听见没?赶紧走,再敢在厂门口闹事,别怪我不客气,找谁都没用”。那眼神,那气势,让从小在镇上撒泼耍横惯了的林炳承,心底也猛地窜起一股寒意,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大半。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嚎叫,只能恨恨地瞪了高建国和张大爷一眼,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转身离开,背影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至于他去哪?没人关心。这段时间因为考试落榜想方设法找关系、闹腾的人太多了。
下班的铃声清脆地响起,回荡在厂区。办公室里的工程师们陆续起身。林棠没有立刻动,她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轻轻捶了捶后腰,双胞胎的重量让她的腰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裴叙己经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文件,几步走到她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让她扶着,另一只手拿起她放在桌角的小布包和水杯,声音低沉温柔:“慢点,不着急。”
两人相携着慢慢下楼。夕阳的余晖给厂区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刚走到厂门口附近,就听见一个热情的声音招呼:“林工,裴工,下班啦”。
是常来家属院附近卖菜的丁大姐,挎着个竹篮,里面是水灵灵的丝瓜和几根翠绿的苦瓜。“林工,瞧瞧这丝瓜,嫩着呢,还有这苦瓜,清热解暑,要不要来点?”
林棠的目光落在那些新鲜的蔬菜上,孕期口味多变,此刻看到苦瓜。她侧头看向裴叙,眼底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和娇气:“买点吧?晚上清炒苦瓜,再做个丝瓜炒蛋?” 裴叙的目光扫过她略显疲惫却带着期待的脸,二话不说就掏出钱:“丁大姐,丝瓜苦瓜都要,挑新鲜的。”
“好嘞”,丁大姐麻利地挑拣好,用草绳捆好递给裴叙。裴叙刚付完钱,丁大姐却又从篮子底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盖着蓝布的小篮子,不由分说地塞到裴叙手里:“这个拿着,给林工补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