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拉窗帘。
拉好窗帘一转身,发现裴叙还杵在屋里没动,眼神清澈地看着她。林棠眼皮跳了跳,忍着笑故意板起脸:“裴工,你还不出去?
“需不需要我帮你搓搓背?” 裴叙问得一本正经,眼神非常纯洁。
林棠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着他往外走:“不用,你去马俊杰家坐会儿吧,顺便学学人家模范奶爸是怎么带孩子的” 。她可没忘马俊杰那副“我儿子拉的粑粑都是香的”的慈父嘴脸。
别看马俊杰平时大大咧咧的,带孩子超级温柔,子拉了尿大多是他帮着换的尿布,洗尿布也是他的活,他也不嫌脏,回回都说他儿子拉的粑粑不臭。
林棠嗤之以鼻,还有不臭的粑粑这家伙的慈父滤镜也太厚了。
等林棠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浑身散发着皂角的清香,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慢悠悠擦着湿发。裴叙这才拿着换洗衣物进去,关门前还特意歪头看了她一眼,学着她刚才的语气:“林工,你还不出去?”
林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扶着桌子笑弯了腰:“好好好,这就出去,绝对不打扰裴工沐浴更衣” ,她笑着退出来,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林棠笑着摇摇头,这男人,还挺记仇。
她趿拉着拖鞋去对门找赵秀娟。徐瑾和正坐在小餐桌前看书,赵秀娟刚下班回来,在水池边洗手。
“试用怎么样?听说阵仗挺大?” 赵秀娟问道。
林棠靠在门框上,继续擦着半干的头发,语气随意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还可以,将就着能用。”
林棠搞研究出了名的严谨苛刻,能从她嘴里说出“还可以”、“将就着能用”这种评价,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成功,这机器绝对不止是“能转”,而是实实在在地解决了大问题。
林棠却是真心觉得凑合。在她看来,这台机器最大的优点或许就是“稳定”和“安全”。不像娇贵的发动机,弄不好会爆缸出大事。她的“铁牛”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电机过热烧掉,齿轮卡死不动,绝不会酿成什么重大安全事故。这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己经是最好的选择。
三人闲聊了几句。很快,裴叙也洗好了,穿着一身干净的浅灰色棉布睡衣,端着一盆水出来倒。挺拔的身姿被柔软的布料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微湿的黑发搭在额前,少了几分工作时的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俊朗。昏黄的灯光下,怎么看怎么顺眼。
林棠的目光不由追随着他。说起来,这一层楼的三个工程师,马俊杰表面大大咧咧,私下里对妻儿却温柔细致;徐瑾和外表斯文绅士,骨子里却藏着点说一不二的强势;而她的裴叙……林棠嘴角不自觉弯起。最初觉得他呆板无趣,后来发现他其实蔫坏又无赖,现在又解锁了新属性——傲娇,这个男人,真是越挖掘越有惊喜。
首到夜深人静,躺在裴叙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低沉悦耳地念着《诗经》做胎教,感受着他宽厚的手掌不时温柔地抚过她的小腹,与里面的小家伙进行无声的交流,林棠的嘴角都一首微微上扬着,带着甜蜜和满足沉入梦乡。
林棠原本的计划是,第二天一早去厂委开会,正式汇报收割机项目的成果,推动快速投产。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刚和裴叙在家吃过简单的早饭,还没走到研究所大楼,厂区上空高音喇叭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响彻云霄:
“通知,请林棠同志、李江河同志、顾杰同志、徐瑾和同志、孙茂才同志,立刻到厂委高建国副厂长办公室,重复一遍……”
广播声在清晨安静的厂区回荡,格外突兀。匆匆赶路的工程师们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
“不是刚试用成功吗?一大早就叫去厂委?”
“该不会是……机器出问题了吧?”
“别瞎说,昨天林工亲口在食堂说成功的”。
“那这是闹哪出?”
林棠也是一头雾水,和同样被广播召唤、匆匆跑来的李江河、顾杰几人在办公楼前碰头,彼此眼中都带着疑惑。
“杨秘书,怎么回事?” 李江河拦住脚步匆匆的厂委秘书杨明亮。
杨明亮擦了把汗,指了指楼上:“快去高厂长办公室吧,来了好几个附近村子的村长,还有位记者同志,都在说收割机的事!高厂长等着了解情况呢”。
记者?村长?
林棠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加快脚步。推开高建国副厂长办公室的门,里面果然坐满了人。昨天在田间见过的赵村长、以及另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