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饶姝,虽然年轻了至少三十岁,穿着璃月的改良学者袍而非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但那眉宇间的锐气、下颌线微扬的角度、以及那份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专注眼神,与照片中ceo年轻时的模样几乎重叠!
这突如其来的“前世幻影”如同一道电流击中理萌,让他心头剧震,呼吸都窒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饶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下脚步,转过头。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断工作的疑惑,但依旧保持着礼貌和疏离:“理萌先生?有事?”
“没…没什么。”理萌迅速回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那张年会合影的画面仍在脑海深处震颤。他强行将思绪拉回现实,确认眼前这位是土生土长的璃月人,履历清晰,与穿越毫无瓜葛。这容貌气质的酷似,不过是浩瀚提瓦特命运之弦上一个令人惊奇的巧合颤音。“只是觉得主管雷厉风行,效率惊人。研究室就拜托了。”他公式化地点点头。
饶姝不明所以,也礼节性地颔首回应:“职责所在,分内之事。”说完便不再停留,带着助理匆匆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通往信息室核心区的门后,只留下理萌在原地,对着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晶片气息,兀自咀嚼着那份奇异的宿命感。
夜,深沉。
尘歌壶a区4单元公寓的灯光柔和地亮着。静怡赤脚站在房间中央,脚下铺开一块崭新的、带着淡淡橡胶气味的简易瑜伽垫。旁边,静静躺着两个小巧的哑铃,金属的冷光映着灯光,每个大约只有1-2kg重——这是她托好友佳雯,悄悄在晴雨市场最不起眼的角落淘来的。若她自己出面,那些热情的摊主怕是又要坚持“送给英雄”而分文不取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在须弥教令院深造时看过的几节最基础的伸展课程影像,动作生涩而笨拙。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哑铃,纤细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重复着最简单的弯举动作。
不过几分钟,细密的汗珠就争先恐后地从她光洁的额头、纤细的颈项渗出,汇聚成细流滑落。手臂酸胀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伴随着肌肉细微的呻吟。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苍白的脸颊上终于勉强逼出了一丝不健康的潮红。
十五分钟,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设定的计时器发出轻微的蜂鸣。静怡如蒙大赦,立刻丢开哑铃,几乎是瘫软地坐倒在垫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她拿起旁边茶几上温热的杯子——里面是理萌改良配方后的“沙棘力酿”。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感受着液体带来的些许暖意和力量感。
休息五分钟。她看着镜中那个依旧苍白、瘦弱、汗湿发丝贴在脸颊的自己,眼神掠过一丝沮丧。这点运动量,对常人而言或许只是热身,对她而言却像翻越了一座高山。镜中的身影,力量的增长微乎其微,几乎无法察觉。酸痛的肌肉是真实的,疲惫也是真实的,可那期望中的“强壮”似乎遥不可及。
值得吗?一丝动摇掠过心头。运动带来的,究竟是那一丝丝难以捕捉的、“活过来”的错觉,还是徒增了身体的负担?
然而,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在玉米田埂旁,用尽全力拥抱她的身影。那怀抱的温度,那坚实的守护。还有书库里等待修复的典籍,学堂里孩子们渴求知识的眼睛……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点动摇已被更深的执拗取代。她撑着垫子,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新握住了那冰冷的哑铃。
手臂依旧酸软,汗水再次滑落。动作依旧笨拙而吃力。
但这一次,她的眼神更加专注,咬紧的牙关透着一股近乎悲壮的坚持。哪怕只能点燃一丝微弱得随时会熄灭的星火,她也必须为这具承载着知识火种、承载着不愿成为拖累之心的身躯,奋力地添上一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