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机械音“清除”二字落下的瞬间,穹顶突击舰主炮的幽蓝光芒再度凝聚,如同死神的独眼,冰冷地锁定了下方废墟中那道浴血的身影。¨微?趣′暁?说.罔· ·庚_辛.罪·筷¢周围散落的机器人残骸堆里,更多闪烁着猩红独眼的战斗单元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尸骸,挣扎着站起,密集的激光瞄准红点如同嗜血的蚊群,密密麻麻地钉在沈追周身要害。
杀机如潮,凛冽刺骨。
然而,沈追却像是彻底凝固了。他半跪在棱柱囚笼崩塌后残留的冰冷金属残骸上,右手还保持着按碎囚笼的姿势,血肉模糊,焦黑与暗红的血痂混在一起,触目惊心。左手则徒劳地伸向半空,五指微微蜷曲,指尖空悬,仿佛想要抓住那刚刚融入残钟、却又转瞬即逝的微光。
他的目光,死死地、空洞地钉在那尊悬浮于混乱能量乱流中的青铜残钟之上。
钟体上,那道最深邃的裂痕深处,属于弟弟沈令的那点微弱的意识蓝光,在融入之后,仿佛彻底熄灭了。没有预想中的共鸣,没有奇迹般的复苏,只有一片死寂。纵横交错的裂痕中,方才那昙花一现般艰难闪烁了一下的金红焰纹,也彻底归于黯淡,如同燃尽的余灰,再不见半点火星。
烬的本源,燃尽了。阿令的意识,也消散了?
一股比身体创伤更剧烈百倍的冰冷,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冻僵了他的心脏,甚至连思维都变得无比迟滞。巨大的、空洞的悲恸像一块沉重的铅石,堵在喉咙,噎得他无法呼吸,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废墟的灰败,残骸的冰冷,以及那尊悬浮的、象征着最终失去的残破钟骸。
“目标锁定…能量填充…3…2…”议会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在空旷死寂的战场上回荡。
沈追没有动。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重新围拢上来的机械士兵,没有去感应头顶那足以将他瞬间气化的毁灭光束。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尊残钟攫住了。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感,如同极寒冰原下潜藏的一缕暖流,正极其艰难地穿透他麻木的感知壁垒。/x?i`n_k′a!n-s′h!u?w,u..*c^o,m_
不是视觉上的光芒,也不是听觉上的声音。
而是一种…近乎于无的“脉动”。
那感觉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又像沉入深海的巨石,在万顷重压下极其缓慢、沉重地搏动了一下。这脉动并非源自物理的心脏,更像是某种更本质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东西,正依托着那残破的青铜钟骸,顽强地维系着一丝极其脆弱的“存在”。
是阿令?!还是烬最后残存的意志碎片?
沈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几乎冻结的血液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流动。他想集中精神去感应,去捕捉,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枯竭如同厚重的泥沼,将他的感知死死拖拽着,难以挣脱。同时,那冰冷的、足以致命的倒计时,也走到了最后!
“……1!清除执行!”
嗡——!
头顶的幽蓝光柱悍然贯下!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追脚下那片被枯荣锁链墨绿脓液腐蚀出的、如同巨大疮疤的金属地面,那汇聚而成的墨绿漩涡中心,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波动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狂暴的腐朽衰败气息轰然爆发!
轰隆!
大地再次震颤!一道粗壮粘稠、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墨绿色能量洪流,如同从地狱深渊喷发的毒泉,猛地从那漩涡中心冲天而起!它不偏不倚,正好撞向那道从天而降的毁灭光柱!
嗤——!!!
如同滚油泼雪,又像浓酸蚀铁!两种性质截然相反却又都充满毁灭性的能量再次轰然对撞!剧烈的能量湮灭反应瞬间爆发,刺眼的光芒和混乱的冲击波再次横扫战场!
这道突然爆发的枯荣能量洪流,强度远超之前!它并非为了阻挡主炮,更像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不顾一切的反扑!议会主炮的幽蓝光柱被这狂暴的墨绿洪流硬生生顶住、扭曲、中和,甚至被反向侵蚀!大量的墨绿能量如同附骨之疽,顺着光柱的路径逆流而上,疯狂地腐蚀着穹顶突击舰的能量护盾和炮口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警告!遭遇高维腐朽规则污染!能量通道过载!主炮系统强制关闭!”议会机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的警报意味,那毁灭性的幽蓝光柱瞬间中断、溃散。^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