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 葱茏茂盛的森林郁郁青青, 树叶和枝干蓬勃舒展, 红润润的累累硕果藏在枝叶间,隔了很远都能想象的到那里的凉爽和惬意。^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在这种时候,如果能坐在树荫底下,咔嚓咔嚓啃上三两个清甜饱腹的果子,一定美极了。
但那些流民仅仅是瞥了一眼,就匆匆挪开了视线。
树林里的果子看上去多汁又鲜甜, 可没人愿意到那里去。
——就在不久前, 他们亲眼看到一只漆黑锋利的爪子探出幽暗深邃的丛林,一把捞起某个馋嘴的倒霉蛋,飞速拖入密密匝匝的树冠。
蓬松的树冠晃了晃, 粘稠的鲜血很快就淅淅沥沥的滴了下来。
这里是位于中洲北部的从原郡, 灵气浓郁,数十年前,修真大族吴氏还在这里雄踞一方, 普通百姓并不允许在这里耕作居留。
听闻吴氏后来太过跋扈, 被来自庚辰仙府的仙君一夜间屠戮满门,自此,本地另起的修真家族都不成气候, 从原也由一个独立于朝廷管控的修真领地渐渐变成了本朝疆域。′比`奇′中¢文?徃_ ·已.发*布·嶵′新¨漳^节_
许多普通人来到这里, 开垦荒地, 勤恳劳作,慢慢将这里变成繁华富庶之地。
但最近从原郡总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平时治理有方的郡守忙得不可开交,兵力收拢,底下的治安也渐渐疲敝。
盗贼横行,连带着许久不见的魔物都有了蠢蠢欲动的势头。
往年魔物只会潜伏在黑夜里悄悄繁衍生息,如今竟然也敢堂而皇之的在白天作乱,不少人都已经命丧这些凶物之口了。
从原不再安全,许多人选择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看来最近甚嚣尘上的传言中,陛下和王女皆已出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炽烈的阳光下,官道尽头传来些许响动。
几个没什么力气的流民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瞬间打起了精神。
入目便是一副白金灿灿的云辇车驾,拉车的灵兽三足无角,浑身青灰,白鬃飘逸,双目炯炯,一看就觉得气派斐然。
是修士的驾辇。
都说修仙之人心善,几个许久没吃过饱饭的可怜人对视一眼,在这辇车赶到近前之际拦了过去。-捖?本¢榊′栈` ?耕′欣.醉`全?
“仙师行行好,眼下烈日灼心,施舍我们一点水和食物吧。”
脑袋磕在黄土地面上,响起闷重扎实的声音。
马车里,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的江之鸿眼帘未掀,手指慢慢磋磨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琉璃片,琉璃片中央,一粒圆润的血珠鲜红夺目。
不用睁开眼睛他就能听得出来,几个低贱脏污的凡人,正摇尾乞怜般请求施舍一点食物。
他不甚在意,抬了抬手指,示意侍者将人驱赶。
侍者掀开薄帘走出车辇,很快外面就响起了鞭子挥舞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
弱小胆怯的凡人闹哄哄的惊呼间,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别打我娘,她身体不好,求求你。”
稚嫩的童声混杂着背景中凌乱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和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合起来。
江之鸿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下,他那个失散多年的好儿子江辞,当初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只不过和外面那凡子不同,他的儿子当初能握剑,能挽弓,小小年纪就已经展现出超出常人的天资,是个很不错的修真苗子。
在被他用焉枝要挟交出心头血时,也不哭不闹,只是垂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说,别伤害他母亲。
江之鸿知道,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负责任,也确实狠狠伤透了焉枝母子两人的心。
但至少取江辞心头血时,他是真真切切的只想着救自己病重的幼子,而没有丝毫针对他们母子的念头。
但如今,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从江辞心中抹去自己劣迹斑斑的形象了。
江之鸿转着手中的那只琉璃片,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个逆子。
前些时日以心血为引,利用寻灵术搜寻江辞踪迹,却不料受阻,仿佛有人刻意切断了寻灵术的施展。
寻灵术的痕迹只会出现在心口处,除了江辞本人故意中断,江之鸿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后来这逆子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再次施术索引时,竟然害他遭受反噬,生生吐出一口血。
果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