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站在一旁,望着空荡荡的厅堂叹了口气。
“侯爷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冷清得连脚步声都听得见……”
翠儿踮脚扫了扫高处的蛛网。
“可不是,以前姨娘还在时,房里总飘着花香,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回头就撞见两道身影立在廊下。
裴烬舟玄色锦袍上还带着风尘,身侧的沈昭月一袭素色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根金镶玉的簪子,却衬得满院子的花木都黯然失色。
“姨娘?!”
翠儿手里的掸子啪嗒落地,李嬷嬷猛地一个回身,差点闪着腰。
裴烬舟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目光却始终落在沈昭月身上。
“你的院子一直留着。”
顿了顿,又补充道。
“往后要出门,带上翠儿或李嬷嬷,让我知道去向就好。”
这话轻飘飘落下,却惊得翠儿和李嬷嬷倒吸凉气。
从前月姨娘离府时,侯爷可是连院门都不许她踏出半步的!
“哥哥!”
裴惜绾提着裙摆追进来,正听见这句,杏眼瞪得滚圆。
“好不容易将人找回来,你让她随意出府?万一又像上次那样……”
裴烬舟一个眼风扫过去,声音不重却让满院噤声。
“从前是我错了,本就不该拘束着她。你有空在这儿闲话,掌家的本事都学会了?”
裴惜绾涨红了脸,她母亲离世的早,老淮阴侯活着的时候又只顾着风流。
执掌中馈的事压根没人提起,没人教导。
如果不是裴烬舟离府去找沈昭月,只怕现在她都还想不起这事儿。
“好了,大小姐毕竟年纪还小,嫁人的事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慢慢学。”
沈昭月的解围声完全在裴惜绾的意料之外。
她抬眼偷瞧了一眼沈昭月,却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哥哥变了,是吗?
“都听你的,候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绾绾的事,可能还要劳烦你以后多费心思。”
裴烬舟这句话说得极轻,却等同于默认了沈昭月的身份。
裴惜绾人都傻了,怎么三言两语自己的教导权就到了沈昭月手里。
她可还记得自己曾经下迷.药想要把沈昭月送给侍郎老头儿的事!
“哥哥,不合适吧?沈姑娘对外身份还是父亲的月姨娘……”
裴惜绾磕磕巴巴地试图阻止。
裴烬舟仿佛被点醒了一般,当即吩咐。
“月姨娘这个称呼不要再用了,月姨娘已经仙逝,身边这位是本侯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