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住。
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抬头望见石桥上的少女。
记起她念诵祭文的场景。
我略作沉吟,张嘴念道:“既出深谷,将适八荒,雷霆在鞘,蛟龙在旁,君子执之,即法即章,鬼神冥冥,自思自量。”
剑灵闻言沉默,一直沉默好久才重新开口。
“请君赐名。”
“汝本为神兵,自有其灵,余侥幸承剑圣欧冶子遗泽,愿继往圣以绝学,尊汝……”
“谓我何名?”
“此地本为龙渊,当以龙渊敬称。”
“善。”
得了名讳,龙渊倒转剑柄递到我手中。
我咬破中指,在剑身上连续滴下七滴精血,血瞬间隐没留下北斗星纹。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这北斗星纹,便是我与它所立的契约。
我不负剑,剑不负我。
做完这些,我将玄关中的剑意放出,让剑意重新回到剑身中。
剑灵隐没,神剑在握。
剑池湖中那成千上万道剑意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竟集体向我朝拜。
随后,竟集体向剑身涌来。
剑意无形无色,肉眼不可见,神念不可察,只能以先天灵觉感知其存在。
等剑意全部融为一体,龙渊剑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我要很努力,才能将它抓在手中。
结束了。
剑池湖重新归于平静,只有雨还在下。
没了神剑守护,石桥上的少女已经被雨水浇透,就像被雨打湿的秋荷。
我朝她走去。
“你刚才是在和它说话么?”少女茫然望着我问道。
“嗯。”我点点头。
“此剑真有灵了么?”少女又问道。
“众生皆有灵。”
少女没有再多问,把剑鞘递给我。
我将剑还入鞘中,顿觉剑身变得轻盈不少,但还是颇为沉重。
这时,老人也走了过来。
“公子并非剑修,剑意无法收放自如,所以才会觉得此剑不堪重负,不过这何尝不也是一种修行?”
“前辈所言极是,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家世代在此铸剑,心中唯有剑,执剑而忘我,姓名早就忘记了。”
“那我该如何相称?”
“你戴着它时,自会念起我们祖孙,剑在人在何必再多问。”
说完,老人牵起少女的手往回走。
秋雨潇潇,细雨蒙蒙。
祖孙两人渐行渐远,到后来竟像是要消失于天地之间那般。
我不知怎么称呼他们,对着他们的背影一躬到底。
等祖孙两人消失不见,石桥对面就只剩下吴夬。
形如槁木,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