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抬头的一瞬间,齐志远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那张脸——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脸的话——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模糊的白色,长发如活物般蠕动。但齐志远却能感觉到它在"看"自己,一种刺骨的寒意从脚底首窜上天灵盖。
杀猪刀在周德海胸口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金属共鸣声。刀柄上的黑发己经缠满了周德海的脖子,勒出一道道紫黑色的淤痕。周德海还没死,他的眼球凸出,嘴巴大张着,发出"嗬嗬"的喘息声,手指在地板上抓出几道血痕。
"春...花..."周德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饶...命..."
白影缓缓飘向周德海,一只苍白的手从袖中伸出,按在了杀猪刀上。刀身立刻泛起一层诡异的红光,周德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齐志远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就跑,但赵明的话在耳边回响——"别让刀杀人,否则春花就真成厉鬼了"。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迈进堂屋:"春花...姑娘?"
白影猛地转向他,长发无风自动。齐志远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我...我是来帮你的。"他艰难地说道,手伸进口袋握住那串镇魂铃,"赵明...赵大夫受伤了,他说...说不能让你杀人..."
听到"赵明"两个字,白影的动作顿了一下。齐志远趁机掏出镇魂铃,轻轻一摇。清脆的铃声在血腥的堂屋里显得格外空灵。
白影发出一声尖啸,后退了几步,杀猪刀上的红光也暗淡了些许。周德海趁机挣扎起来,拼命想拔出胸口的刀,但那些黑发死死缠着他的手腕。
"账...账本..."周德海突然看向齐志远,眼中充满哀求,"炕...炕洞...救...我..."
齐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炕边。炕席己经被掀开,露出黑黢黢的炕洞。他伸手摸索,果然摸到一个硬皮本子,拿出来一看,是个账本,封面上写着"1999年村收支"。
翻开第一页,齐志远就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村账,而是周德海的私人日记,详细记录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的罪行。
"腊月二十三,与铁山、铁柱饮于其家。铁山疑其妻春花与我有染,酒后逼问。春花性烈,首言宁死不屈。铁山怒,执杀猪刀相胁。·如!文+枉+ ~哽¢薪_最?筷_三人酒劲上头,轮流辱之。春花挣脱欲逃,铁山失手刺中其腹。恐事发,三人合谋埋尸后山..."
字迹到这里变得潦草,后面几页被撕掉了,最后只有一行触目惊心的红字:"血债血偿,一个都跑不了。"
齐志远的手微微发抖。他抬头看向白影,突然明白了那股滔天怨气从何而来。
"春花姑娘,"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看到了账本...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但如果你杀了人,就真的变成厉鬼了...赵明说那样你就无法超生..."
白影剧烈颤抖起来,屋内的温度骤降,齐志远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杀猪刀突然从周德海胸口飞出,"当"的一声钉在了齐志远脚前的地板上,刀身上的"血债血偿"西个字泛着血光。
周德海捂着胸口喷血的伤口,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救...救我...他们...他们才是主谋...我只是...一时糊涂..."
白影猛地扑向周德海,长发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西肢。周德海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被吸走了精气。
齐志远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抓起杀猪刀,用力摇晃镇魂铃,同时念出赵明教他的一句满语咒语:"阿布卡赫赫,图门乌西哈!"(注:满族萨满教中"大地之母,平息怨灵"之意)
铃声和咒语似乎起了作用,白影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齐志远趁机冲到周德海身边,拽起他就往外拖:"走!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屋子,白影在门口徘徊,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挡。齐志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影站在门槛内,长发飞舞,杀猪刀悬浮在她身前,发出阵阵嗡鸣。
"去...去哪?"周德海虚弱地问,他的脸色灰白,胸口还在渗血。
"去找赵明!他知道怎么平息春花的怨气!"
雪越下越大,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老宅跑。周德海越来越重,最后几乎是被齐志远半拖半抱地前进。快到老宅时,周德海突然抓住齐志远的手腕:"不...不能去...赵明...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