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意租界行动都不安全,自然也就用不着考虑日租界了。在熊阔海几乎将脚上那双旧英国皮鞋走到开线的时候,他终于在法租界找到了一处射击点。这个地点比意租界的回力球场差很多,但他认为,这是这次行动中唯一可能会让同志们全身而退的地点。他厌恶“不惜一切代价”。
虽然找到了射击点,但他不知道老于是不是真的能给他弄来一挺轻机枪。英法租界外边乃至整个华北地区都是日军占领区,在每一条进入租界的通道上,日军都派了重兵严加把守,对过往的行人、货物进行仔细搜查,而一挺VZ26型轻机枪长一米二,加上弹药得有二十多斤重,要想带着这么笨重的家伙偷偷溜进租界里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向老于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在有意为难上级领导?是不是自己到底还是害怕了,胆小了,想借着这个由头退缩下来,制造困难以逃避责任?然而,到目前为止,除去用轻机枪远距离射杀,他和他的上级领导,以及众多的革命同志们还都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这又不是胆怯,而应该被认为是在积极主动地发挥创造性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