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发亮。
子时三刻,苏婉儿换了身青布短打,腰间玉佩用帕子裹了,跟着小梅溜出御花园角门。
得月楼的旧木门被风刮得吱呀响,二楼窗纸透漏出一点昏黄。
她屏住呼吸拾级而上,刚到楼梯转角,便听见两个男声压低了说话。
"太子虽未叛,但陛下已生疑,若再添一把火......"
"嘘!"另一个声音急促打断,"那女娃的灵识邪乎得很,莫要多嘴。"
苏婉儿的太阳穴突突作痛,玉佩在帕子里烫得灼人。
她扶着墙稳住身形,"读心通感"如潮水般漫开——陈立的意识里浮着半块玄铁玉牌,神秘人的意识里闪着"北境粮道太子"几个词,像把利刃扎进她神经。
!更鼓敲过丑时,苏婉儿站在宫墙下,望着远处御书房未灭的灯火。
她摸了摸怀里的帕子,里面是方才用炭笔速记的对话。
风卷着残叶掠过脚边,她突然想起赵顼昨夜说的"风波",此刻倒觉得,这风波怕是要掀翻整片天了。
"郡主?"小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回宫了,方公公说陛下翻了三次折子,怕是在等您。"
苏婉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将帕子往袖中又塞了塞。
月光落在她眉心的红印上,像团将燃未燃的火。
宫墙下的更夫敲过丑时二刻,苏婉儿的青布短打已被夜露浸透。
她贴着宫墙阴影疾行,小梅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像两片被风卷着跑的枯叶。
"郡主,角门守夜的周伯刚换了班。"小梅攥着她的衣袖轻声提醒,指尖还带着方才翻墙时蹭的砖灰。
苏婉儿顿住脚步,隔着半人高的朱漆角门,已看见门内灯笼上"御"字的金漆在风里晃。
她摸了摸袖中裹着的帕子,炭笔速记的字迹被体温焐得微潮——那是茶楼里"太子北境伪造"几个关键词的脉络,每一笔都压着她的心跳。
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守夜的老太监探出头,见是苏婉儿,慌忙哈腰:"郡主可算回来了,方公公在御书房候了三刻,说陛下翻折子的动静大得能震落房梁灰。"苏婉儿点头致谢,跨进门时故意踩响青石板,让动静先传进内殿——她要让赵顼知道,她带着答案回来了。
御书房的烛火比出宫时更亮了三分。
方公公捧着茶盏立在门边,见她进来,连茶盏都忘了递,只冲暖阁方向使眼色。
苏婉儿掀开门帘,正撞进赵顼投来的目光。
他仍穿着玄色朝服,腰间玉带未解,案上的密折堆得像座小山,最上面那本《北境军报》的封皮被翻得卷了边。
"查到什么了?"赵顼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两度,却像根细针直扎进她耳里。
苏婉儿解下腰间裹着玉佩的帕子,展开时炭笔字迹在烛火下泛着浅灰:"陈立与神秘人在得月楼密谈,提及'太子生疑''北境添火',还有......"她顿了顿,将帕子推过去,"他们忌惮我的灵识,说话极谨慎,但通感时触到陈立意识里半块玄铁玉牌,神秘人意识里闪过'伪造奏折'四字。"
赵顼的手指在帕子上顿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突然抬头,眼底像淬了冰:"你昨夜冒险出宫,可知若被人发现......"
"陛下若信不过我,便不会让我查。"苏婉儿迎上他的目光,"我信陛下会保我周全,正如陛下信我能查到真相。"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赵顼突然笑了,笑得极轻,却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释然。
他将帕子折成四叠,塞进袖中:"方公公。"
"奴才在。"方公公立刻上前,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
"着锦衣卫今夜便监控陈立及兵部所有五品以下官员,尤其是常往得月楼去的。"赵顼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再让林侍卫带人彻查得月楼的地契、旧账,连墙皮都给朕刮下来看。"
方公公应了声"遵旨",转身时袍角扫过苏婉儿的鞋尖。
苏婉儿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廊下,突然想起方才茶楼里那句"那女娃的灵识邪乎得很"——原来他们早就在防她,可他们不知道,她的通感,从来不是只能听。
三日后的晨雾还未散尽,御书房的门被撞开。
林侍卫长浑身沾着泥,手里举着半卷染了霉斑的黄绢:"陛下!
得月楼地下暗格里翻出这个!"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