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确。
志贵明白事情的严肃性,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和秋叶小姐商量。”他站起身,对着三人鞠了一躬,匆匆离开了咖喱店。
随着志贵的离开,卡座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微妙。希耶尔默默地拿起勺子,继续解决剩下的咖喱,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爱尔奎特则专注于消灭她的甜点和炸物,发出满足的咀嚼声,仿佛刚才的严肃讨论与她无关。
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对面沉默的希耶尔身上,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希耶尔耳中:
“希耶尔小姐,你……其实已经变成不死者了吧?”
“哐当!”
希耶尔手中的勺子掉在了盘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整个人僵住了,她缓缓抬起头,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希耶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压下去。她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极其疲惫、又带着解脱般的沙哑声音承认:
“……是。你说得没错。”她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露出了那双没有眼镜遮掩后、带着深深倦意和沧桑感的眼眸。“我……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了。这副躯壳……是罗阿留下的永恒诅咒。”
她重新戴上眼镜,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悲哀:“谢谢你……没有在远野君面前点破。他……是我在这里,唯一能感受到一丝正常和温暖的朋友。我不希望他看到我……这副样子,更不希望他因为我的身份而陷入危险。”
“他的血脉,注定了他无法置身事外。”煌看着希耶尔,理解她保护志贵的心情,“远野之名,本身就代表着退魔与异常。加上他那双直死魔眼……他早已身在漩涡之中。保护他的最好方式,不是将他隔绝在外,而是让他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和认知。”
“……”希耶尔沉默了。她知道煌说的是对的。她只是……本能地想保护那份难得的日常。
“唔……远野……是什么?好吃吗?”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插了进来。只见爱尔奎特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小脑袋枕着手臂,金色的长发散落开来,红宝石般的眼睛半睁半闭,显然是吃饱喝足后犯困了。
煌敏锐的目光落在爱尔奎特那头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和光泽的金色长发上。他清晰地记得,就在昨晚酒店里,她刚刚被自己拼起来时,头发还是清爽的及肩长度,不知何时,她的头发已经垂至腰际。
“爱尔奎特,”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嗯?”正满足地舔着嘴角最后一点芒果拉西残渍的爱尔奎特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头发?”她似乎才意识到这点,将一缕发梢拉到眼前,好奇地看了看。
“啊!真的诶!”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之前的困倦一扫而空,“好像……是比以前长了好多。”她开心地用手指卷着柔顺的发丝把玩,“这样也挺好的嘛,以前被罗阿骗取力量之后一直是短发,突然变回长发还挺开心的!”
她笑得天真烂漫,完全没有深究头发为何突然变长的意思,只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煌几乎可以肯定,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绝对与朱月短暂压制爱尔奎特意志、显现真身有关,朱月显现时,爱尔奎特不仅头发及腰,更是换上了星月织就的古典礼服。
虽然朱月退去后,衣物被煌具现化的现代装覆盖,但发型的改变……似乎被保留了下来?或者说,朱月的力量已经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改造着爱尔奎特的身体?
这是否意味着朱月对爱尔奎特身体的侵蚀和控制正在加深?她是否在试图将自己的某些特征永久性地烙印在这具容器上?为将来自己降临做准备。
但看着眼前笑得没心没肺、仿佛只是换了个新发型般开心的真祖公主,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她的身体正在被她的“母亲”、那个月球uo的力量侵蚀?
现在的爱尔奎特,单纯地憎恨着罗阿,单纯地享受着他血液带来的满足,单纯地想要报仇。
“……你喜欢就好。”煌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追问,也没有解释。先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连朱月具体躲在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