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原地无动于衷地看着面前走马观花似的他的过往。·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无论是曾经日思夜想的阿娘,还是那些高官贵人们丑恶的嘴脸,亦或是自己被强暴的画面,他的表情都是格外统一的木然。
这些过往在他大脑中已经重复过何止千万遍,从刚开始的畏惧,愤怒,不平,痛苦到后面的木然,绝望。像是伤口结痂的自愈过程,他逐渐遗忘曾经的疼痛走上正轨。
直到见到温钰,他才明白他曾经的创伤从未愈合,只是在他看不到阴影中腐烂强行缝合成看似无忧的样子。
温钰的身份像是一把利刃将他的伤口再度割开露出其中早已腐烂生蛆的烂肉,痛苦再一次渗透到他的躯壳,他的灵魂。
他并非无知无觉,他的身体无声地承受着痛苦却依旧靠近着带来痛苦的温钰。人是惰性动物,他们本能地亲近着让自己感到舒适的,远离带来痛苦的。
他的身体深处痛苦,精神却依恋他带来的愉悦。我的身体让我逃离你,我的精神却矛盾地让我拥抱你。
直至再不能承受。
他冷静地看着他的过往在眼前走过一遭,却没等到再一遍回放。没有挣扎醒来的意思,起码在梦中他可以享受安宁,没有苦痛,没有窒息般的压力。
他坐在空白的世界中闭眼将思绪放空,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吹拂到脸上的凉意,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一张凑得极近的面孔怼在他眼前,他的鼻尖与他的鼻尖几乎挨在一起,浅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尾上挑的弧度中似乎含有无尽情意顾盼生辉。
陈宪之歪头和他对视,刚刚吹到脸上的风是他的呼吸,有些凉和以往温热的感觉大相径庭才没能让他分辨出来。
那张脸像是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弯起的犹如月牙的眼睛凑得更近,薄削的唇覆了上来,一个毫无施旎的亲吻就这样落到他脸上。
陈宪之面无表情地推开他,那张脸拉远还是他熟悉的样子,不过比他记忆中要年轻很多,带着些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而不是印象中万事平稳的形象。
温钰被他猝不及防地一推蹲着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跌坐在石阶上堪堪撑手稳住身形,狼狈地仰头看他“你在这干嘛?”
陈宪之没理他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坐在高处的台阶上低头往下看是连绵不绝的群山绿树,红瓦青石的建筑隐没与其中,阵阵梵音入耳和香火味萦绕在鼻端。
他起身向下走路过温钰时被扯着手腕,温钰问他“你是谁?我见你可亲可善能不能给个名字。”
陈宪之看着他借着自己的力起身,身上万金难求的袖摆沾上了脏污,他似是不觉什么麻利地挽了上去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又是不知名的梦吧,他太吵了。
陈宪之这么想着捏了下温钰的脸,现在的他远没有当时那么高,陈宪之稍微抬手就能触及。/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温钰拧眉似乎对他这个动作很不满,但依旧被他的脸蛊惑忍了下来,好声好气哄道“你都捏我脸了,能告诉我名字了吗?”
陈宪之说“你去死我就告诉你。”
温钰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陈宪之离开的步伐,抓住他的肩将人扯回来“你这人……”
他的胸口多了一把嵌满宝石的匕首,直直地插在他心脏的位置。鲜红的血液飞溅到他觉得极美的那张脸上,像是泼彩的油画。
“真恶心。”
他慢吞吞地松开匕首,看着手上的血液将他们抹在他的衣领。
半晌又觉得那张死不瞑目的脸过于干净,蹲在他的尸体旁用手指蘸血在脸的正上方比划研究从哪个角度画花更好看。
等脸上血迹干涸,他扭头下山任由那具尸体留在石阶上。尸体的脸还是那么干净,只在额头上留下一抹嫣红。
算了,挺漂亮一张脸。
尸体随着他脚下的台阶化为流沙从眼前消逝。
陈宪之止住步伐看着眼前再度在他面前出现的那张脸,这次他穿着红金色喜服,手上端着酒盏,脸上两圈红晕,水光潋滟的眼眸将平日中的凌厉感虚化,瞧着状态不是很清醒。
他拿不准是什么状况,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陈宪之垂眼看着被他拉住的手腕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穿着的也是大红色的喜服,头顶上沉甸甸的发冠稍有动作才能感受到要压死他一般的重量,衣摆层层渐变的苏绣纹样和手腕上的金器无一处不再显明这件喜服的华贵。
温钰将那杯酒递送到他面前,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