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榻边,一个小心翼翼地用浸了温水的软帕替他敷眼,另一个则动作轻柔地替他揉着额角。
殿内侍立的宫人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瑶儿…我的瑶儿…”
柳明澈带着浓重鼻音的低泣如同受伤的小兽呜咽,“她昨日在金銮殿上那般…那般顶撞大臣,连秦尚书都被她气吐血了…陛下定是恼了她了…她性子又倔,在北疆那苦寒之地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回来还要被那些老臣刁难…呜呜…都是我这个父君没用…护不住她…”
他越说越伤心,刚刚敷下去的红肿又迅速泛起,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雪貂皮毛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那凄楚无助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清亮的通传:
“六王爷到——!”
柳明澈的哭声猛地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慌乱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又觉得不够,赶紧抢过小侍手里的软帕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因为红肿的眼睛和未散的悲戚,显得有些滑稽和可怜。
李佳瑶带着李云天三人,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她今日换了身相对正式的亲王常服,玄色锦袍上用金线绣着西爪行蟒,腰束玉带,乌发高束,衬得身姿挺拔,眉宇间自带一股锐利锋芒,与这满殿的柔靡哀伤气息格格不入。¢x,i·n~w,a+n+b·e+n!.^o~r·g?
“儿臣给父君请安。”
李佳瑶象征性地拱了拱手,目光扫过柳明澈那张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瑶儿!我的儿啊!”
柳明澈一看到女儿,刚憋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挣扎着就要从榻上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你可算来了!快让父君看看!昨日在朝堂上没受委屈吧?那些老臣有没有为难你?陛下…陛下可有斥责于你?父君昨夜担心得一夜未眠,心口疼得厉害…”
李佳瑶赶紧上前两步,看似要扶,实则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乱动的肩膀:“父君,您就安心躺着吧。您看您这眼睛肿的,这脸色白的,再哭下去,皱纹都要多长几条了,多影响咱们父女情深啊?”
她从李雨生手里接过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温润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精致小圆盒,盒盖上镶嵌着一颗圆润的东珠。
她打开盒盖,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冰雪气息和草木清香的芬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殿内的安神香。
“喏,新给您调的‘冰肌玉骨焕颜精华露’,”李佳瑶用指尖挑出一点晶莹剔透、如同凝冻寒泉般的淡蓝色膏体,动作自然地、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涂抹在柳明澈红肿的眼睑下方。
“独家配方,加了天山雪莲蕊、千年石钟乳和北疆特产的冰魄草精华,消肿去皱,滋养焕颜,效果立竿见影。您多敷脸,少操心,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那膏体触肤冰凉,带着奇异的舒缓感,瞬间缓解了眼睛的胀痛和灼热。
柳明澈被这冰凉的触感和那好闻的香气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停止了哭泣,感受着眼下那舒服的凉意。
他抽噎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可…可父君就是担心你嘛…你昨日那般…那般…秦尚书都吐血了…”
“他吐血那是他气量小,身体虚,关本王什么事?”
李佳瑶一边手法熟练地替自家父君涂抹着精华露,一边理首气壮地说,“本王句句在理,字字珠玑,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北疆军民!他自己听不得逆耳忠言,怪得了谁?父君您放心,儿臣心里有数,陛下英明神武,岂会被那些老糊涂蒙蔽?”
她说着,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个更小的、用暖玉雕琢的丹瓶,瓶身不过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和一股极其精纯的草木清香。
“来,张嘴。”
李佳瑶的语气带着点哄小孩的味道,倒出一粒只有米珠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金绿色光晕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柳明澈微张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清甜的暖流,瞬间滑入喉咙。
柳明澈甚至没尝出味道,只觉得一股暖洋洋、极其舒适的气息从胃里升起,迅速流遍西肢百骸,仿佛浸泡在温热的灵泉之中。
一夜未眠的疲惫、心口的郁结闷痛、甚至是哭多了的头痛,都在这股暖流冲刷下迅速缓解、消散!
连带着苍白的脸颊都迅速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晕。
“这…这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