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站起身,动作快得林尘根本没看清——这个刚才还像枯树桩似的老人,此刻竟像只绷紧的猎鹰,目光如刀般刺向窗外的黑暗。
“有敌人。”老人的声音沉了下去,“不止一个。”
岳山的刀已经出鞘。
他贴着窗户往外看,月光下的山林里静得反常,连虫鸣都没了。
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山风逼近,像根扎进后颈的细针,刺得人头皮发麻。
“师父?”岳山握紧刀柄。
老人没回答。
他从墙上摘下一把短刀,刀鞘上的红绳已经褪成灰白色,“带着他走。沿着山后那条溪涧往下,别停。”
“您呢?”林尘皱眉。
“我这把老骨头,陪他们玩玩。”老人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老茧硌得他生疼,“记住,控血的法门要天天练,否则下次失控……”他没说完,目光扫过林尘胸前的平安结,“你在乎的人,可能保不住。”
林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苏璃编平安结时的模样,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说“绕七圈最灵”。
他攥紧平安结,对岳山点了点头:“走。”
岳山拽着他往屋后跑。
木门在他们身后“砰”地关上,林尘回头时,看见老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手里的短刀反射着月光,像根燃烧的银线。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耳朵。
林尘跑得很快,快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可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的后颈——那是种比血脉灼烧更冷的感觉,像块冰贴在皮肤上,冻得他脊背发僵。
“加快!”岳山的声音带着急,“夜影的追踪术……”
话音被风声截断。
林尘听见身后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像有人正踩着他们的脚印,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回头望去,月光下的山林里,只看得见树影摇晃,可那股被盯着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他们跑得更快了。
山涧的水声在前方响起,林尘能看见溪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条流动的银带。
可他知道,这不是终点——那些人,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