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中官员呢?”他又问,“是不是有早朝?”
“有、有的。.k¢a′k¨a¢w~x¢.,c·o*m¢”小宫女连忙点头,“按规矩,卯时正刻开早朝,官员们寅时就得在宫门外候着。只是……”她咬了咬唇,“只是摄政王嫌早,常常让陛下……让林衔烛传旨免朝,或是自己在书房里批几本折子,便算了事。”“真正上早朝的时候,也多是摄政王说了算。”她偷瞄了眼苏烬的神色,见他没动怒,才继续道。“满朝文武,敢跟他顶嘴的没几个。去年有位老御史弹劾他贪墨军饷,第二天就被安了个通敌的罪名,斩了……从那以后,早朝就更没人敢说话了。”苏烬沉默着,指尖在“军饷”二字上重重一按。林衔曦贪墨军饷,奏折里也提过,只是语焉不详,如今听小宫女一说,才知其中竟还藏着人命。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金瞳里已没了半分波澜:“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守在廊下,若有人来,便通报。”小宫女应声退下,临走前又看了眼桌案上那堆只减了一小半的奏折,轻轻叹了口气,才提着空托盘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偏厅里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响的轻响。*d?u/a.n_q¢i/n-g-s_i_.¨n`e¨t.苏烬重新拿起奏折,指尖划过那行“凌霄阁供奉欲取城东良田百亩,以作修行之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衔曦的跋扈,凌霄阁的渗透,官员的怯懦,百姓的疾苦……这昭明王朝的烂根,比他想的还要深。阿言醒来若是看见这些,怕是得暴怒的想提剑杀人,都是什么破事,啧!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杂的念头压下去,指尖翻动奏折的速度快了些。他得在凌言醒来前,把这摊烂泥理清些——至少,得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暂时不敢再冒头。窗外的夜色更深了,远处隐约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笃笃笃,敲在寂静的宫城里,也敲在苏烬紧绷的心上。晨光像掺了冰碴的碎金,斜斜地透过窗棂,落在桌案那堆没看完的奏折上。烛火不知何时已燃尽了最后一寸,只余下半截焦黑的灯芯,在微凉的空气里泛着死气。深秋的寒意顺着门缝钻进来,裹着殿外落叶的气息,让苏烬下意识地拢了拢玄色外袍。他将手中奏折扔回“小山”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指尖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指腹碾过酸涩的眼尾,低声骂了句:“这都什么破事。$?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凡间的琐碎竟比玄界的纷争还要磨人。苛捐杂税的明细、官员互相倾轧的密报、边军缺粮的急奏……林衔曦这混账竟是半点没管,任由这王朝烂得流脓。也难怪他从来不看这些,换了谁,对着这堆能堵死门缝的破烂,都得头痛欲裂。他动了动发僵的脖颈,骨节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才扶着桌沿站起身。一夜未眠,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周身那股属于九尾天狐的慵懒被疲惫冲淡了些,倒添了几分烟火气的沉郁。廊下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守了一夜的绿衣宫女见他起身,连忙快步走到门口,手里捧着件银狐裘,毛茸茸的狐尾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仙君。”她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清晨的微哑,却依旧恭谨,“天凉了,奴婢刚让小厨房烧了炭火,要不要现在生上?”苏烬瞥了眼那件狐裘,料子极好,想来是宫里的珍品。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不必。”小宫女也不勉强,将狐裘搭在臂弯里,又道:“那……奴婢去给您端碗安神汤?太医说熬夜伤气,您眼眶都青了。”她抬眼时飞快地扫过苏烬的脸,见他眼下那抹青黑,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苏烬这才正眼看她。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鬓角别着朵素银花,是宫里最低阶宫女的装扮,可眼神里的镇定却比昨日初见时更甚。他忽然想起还没问过她的名字,便开口道:“你叫什么?”小宫女愣了愣,连忙垂首:“回仙君,奴婢叫晚翠。”“晚翠。”苏烬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你记着,我不是你主子。”晚翠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主殿里的那位,”他抬下巴朝凌言静养的方向偏了偏,语气沉了沉,“凌言宗师,才是你该尽心伺候的主子。明白吗?”晚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屈膝应道:“奴婢明白。”她将狐裘往前递了递,“仙君先披上吧,您身子骨要紧。便是为了凌宗师,也得保重些。”这话倒是说到了苏烬心坎里。他没再拒绝,伸手接过狐裘拢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