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季公子平日是怎么哄殿下睡觉的?”
褚缨被问得一顿,看向他的眼睛。^y/u`e¨d+u.d^i?.~c-o~m?
他那双眼睛明亮似水,与窗外的月光互相映衬,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她便就这样看着他,也沉默了许久。
那双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言语亦是淡淡的,没有波澜,见她不说话,便率先开口:“殿下想……如何呢?”
他的声音缓缓落入耳中,令褚缨心中有些许的迷茫。
她想如何?
她……想起季卿还在时。
季卿,也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清澈见底,然而里面的情愫没有任何掩饰,比他更为热烈。
可被迫做了太监后,那种光芒便再没有过,那时,她方才正视自己的心意,想看他,可他只是一味躲避,躲避她的眼神,也躲避她迟来的情。
至于季卿是如何哄她入睡的……
她也不知道。
季卿对她有意时,她不懂情爱,她明白自己心意时,季卿又逃,他们从未郎情妾意过,直至他死,彼此都没确认过心意。!t.i.a-n¢x+i*b`o¢o/k~.^c¢o′m.
谁知若季卿碰到这种情况,会怎样去做呢。
面前人面孔仿佛带着某种毒药,引人靠近,褚缨毫不克制自己望着他的眼神,指尖刚触碰到他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令她一怔。
她回过神来,手顿了顿,继而又继续覆上去,掌心摩挲着他的脸。
褚缨问:“若我要你哄我,你会怎么做?”
李连清也没预料到她会这么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说:“殿下这回,不命令我了?”
褚缨摇头:“我只问你,你会怎么做。”
李连清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从未设想过这种情况,他知道,在殿下面前,他不能当自己是李连清。
可现在,殿下竟要他自己选。
问李连清,会如何做。
他心下有些茫然。+3+5_k+a.n¨s+h+u-.′c′o!m¢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若非要说,作为李连清,他只想离开公主府。
等了良久,李连清嘴巴开了又合,最终李连清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紧紧捏着被沿转过身去,背对着褚缨了。
褚缨不满意这样,伸手把他手臂一拉,让他面对着自己,自己则拱到他怀里去将他抱着,而后一言不发闭上了眼睛睡觉,也不管他神情如何。
褚缨心想,他不回话,还没罚他,已经很宽容了。
若是还要挣扎——总之,他也挣扎不过的。
不过好在,李连清识趣的没再挣扎了,而是顺从地抬手轻轻搭在她身上。
衣裳未脱,被子也胡乱盖着,二人就这么草率又别扭的睡了一晚上。
公主府平日里是十分冷清的,褚缨没什么日常娱乐,基本都是待在府内,从前还能邀些好友来玩,但现在也大多被君主杀光了。
李连清说,权利之争,向来如此。
可她想,权利真就如此重要吗,让她连交友也不能。
这公主府的人来来去去换了许多批,身子弱的、命格不好的、蠢善的,她全没要。
要的便是那些恶人。
能活下去的恶人。
而外界怎么说,她已然管不了了,她只想,不要再有人因她而死。
这一夜同枕而眠,她没睡好。
她梦见了见秋宴那一天,瞿家人又因她而死。
分明不是什么有话语权的大官,分明从前,那个府中唯一有志向的瞿才子已经在褚危继位之后第一时间就杀了,与那些人一起尸骨无存。
剩下的,只是个不学无术被迫做官的小儿罢了。
可就在那该死的见秋宴,她看着已经重伤的瞿家小儿,在君主的近卫面前,她只能亲手了解了他。
黄泉之下,他会不会怪她没救,她已经无暇去想。
她只怕去受了刑,还有更多的苦等着他,怕他跟他的兄长一样死得更惨。
——
晚上没睡好,早晨便也醒得早。
这种梦,褚缨早已习以为常,醒来后眉目淡然,立马便将那些梦里的碎片抛到脑后去。
下了床,换好衣裳回来,李连清才刚从床上坐起来。
“你跟我走。”
褚缨拉着他去洗漱完,然后开始在府内闲逛,看着家丁将公主府布置起来,红绸被挂上,囍字也已剪好。
“我早上吩咐人去给你备了间房,晚上应当就能收拾出来住了,你白日先与我一起,等房间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