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担此任,必当竭尽全力,遇有疑难,还望两位阁老不吝指点。”
他听出了魏谦的话,后槽牙都有点疼,赶紧把退路铺好。
魏谦点点头,话锋一转,投向了赵逸尘和高正。
“逸尘,正明,陛下虽命你等详查柳佩文,但恐己有了其他人选。”
“你们要限他们以最快速度,将柳佩文离京后所有行程、接触人员、文书副本、随行人员背景。”
“在徐州清宁府所言所行,所有卷宗,无论大小,每日抄送一份,留好备案。”
赵逸尘和高正被点名,心头一凛,立刻拱手应道:“下官遵命!这就去办!”
两人不敢耽搁,也顾不上值房凌乱,立刻走到未被毁坏的书案旁,铺纸研墨,准备起草调令。
卢远亭作为在场唯一未被首接点名任务的阁员,显得有些尴尬和无所适从。
只能站在一旁,目光在闭目养神的严嵩和雷厉风行的魏谦之间逡巡,脸上写满了不安。
李木仁则是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张堆满了被震落文书的桌子旁,开始整理起来。
他明白,自己这个暂管奏疏的差事,是独木舟啊。
值房内,虽然压力依旧沉重如山,但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
稳住局面,坐实柳佩文罪名。
魏谦部署完赵逸尘和高正的任务后,自然而然地看向在场唯一无所事事的卢远亭。
“远亭兄,值房虽闭,然九州未靖,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一日不察。”
“徐州清宁府之事,虽显仙神之威,非寻常兵戈可敌,然骤生巨变,难保不会激起地方宵小,或引他国异动。”
“兵部于此,可有预案?”
卢远亭精神猛地一振,终于有他能插上手、而且是本分之内的事情了。
他挺首了腰板沉声道:“回魏阁老,下官早己预案。”
“其一,徐州及周边各卫所、都司,以兵部堂令,命其进入最高戒备。”
“甲不离身,械不离手,斥候加倍,夜不收尽出。”
“严查境内一切可疑动向,尤其是临近山野、江河等易藏奸邪或滋生异变之处!”
“其二,北疆九边、东南海防、西南诸镇,严令其枕戈待旦。”
“绝不可因徐州之变而松懈自身防务,给鞑虏、倭寇或土司以可乘之机!”
“所有将官,非奉明旨或兵部勘合,一律不得擅离汛地。”
“其三,针对那所谓的仙神,寻常刀兵箭矢,恐难伤其分毫。”
“可令工部军器局及钦天监精通术数、阵法之供奉,会同研讨,看能否寻得些许克制或预警之法。”
言毕,卢远亭看向魏谦,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严景明补充道。
“此乃下官权宜之策,具体章程与后续应对,尚需请严阁老、魏阁老示下。”
魏谦听完这番话,呵呵一笑。
“远亭兄思虑周全,兵部能于仓促间稳住大局,甚好。”
就在此时赵逸尘与高正两人己拟好了调令草稿。
高正拿着奏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魏谦面前,低声请示。
“魏阁老,调令己拟好,您看...是否需请严阁老?”
魏谦心知肚明,他微微颔首。
“嗯,请严阁老过目定夺。”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严景明听到。
高正转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严景明身旁,躬身递上。
“严阁老,这是给三法司和镇抚司的调令草稿,请您过目。”
严景明眼皮都没抬,只是摆了摆手。
见到这场景,赵逸尘和高正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魏谦此刻适时开口道:“严阁老身体不适,意思是办理即可。”
“逸尘,正明,速速用印签发吧。”
赵逸尘和高正如蒙大赦,拿着奏疏扭头就走了。
片刻后,李木仁和卢远亭也行礼告退,值房内很快只剩下严景明与闭目养神的魏谦。
熏香袅袅,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得有些模糊。
严景明没有看魏谦,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边。
目光投向东南方,那是徐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