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老赵取水,忽听得一声铃铛响,挑担的货郎从后面走了上来,扁担两头吊着泥叫叫和布老虎。
柳辩凑过去挑了个绘着红鲤鱼的陶哨,吹起来闷闷的像老牛打喷嚏。
货郎呵呵一笑道:“公子得蘸水润润气孔。”
说着示范起来,哨声顿时清亮如黄鹂鸣叫。
老赵灌满了水,伸手卷了片草叶含在唇间,竟也吹出支小调。
陈任神色平静的望着他们,哨声夹杂着乡间小调,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着。
他思绪开始飘渺起来,没来到这方世界前,自己在道观打杂时,师父也曾吹过这样的声音。
人生尚有来处,人生只剩归途!
“陈道长?陈道长?”
一声叫喊把陈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只见老赵和柳辩站在驴车旁喊着自己。
陈任释怀的笑了笑,以后自己功德圆满,兴许还能回去。
官道渐渐宽阔起来,行人车马也多了。
陈任注意到,越是靠近清宁府,路上的气氛就越紧张。
不时有官差骑马飞驰而过,沿途盘查行人。
走了约七天,一路上平安无事。
这天,陈任等人正在路边茶摊歇脚。
茶摊简陋,只有几张木桌木凳,但生意不错,坐满了赶路的行人。
邻桌坐着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昨儿又抓了几个,都是读书人。”
“我表弟在衙门当差,说是那些人半夜不睡觉,在街道上疯狂大喊大叫,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读书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嘘!小点声...”
陈任不动声色地喝着茶,耳朵却竖了起来。
这时,茶摊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跌跌撞撞地跑来,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又来了一个!”
茶摊老板脸色一变,连忙招呼伙计要把他轰出去。
那书生跑到茶摊前,突然停下,双眼首勾勾地盯着陈任,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阻止不了...我们的...”
说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茶摊内一片哗然,有人去叫官差,有人尝试着救一下这书生。
陈任皱了皱眉,蹲下身,刚要把脉,却见书生缓缓变成一个纸人,铺在地面上。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纷纷叫喊着跑了出去。
官差很快赶来,将纸人就地焚毁,并且告诉茶摊老板如果再有这事,不用上报立刻销毁。
陈任刚回到座位上,柳辩老赵皆面色惊恐的劝说着赶紧离开这里。
他点点头接着赶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清宁府,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