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顾长渊便轻轻打断了他,语气平静:“也许她已经葬身鱼腹了。*5*k?a_n+s¨h¢u~.^c?o^m~”
温渠喉头一哽,双拳紧握,不再出声。
“找不到,就慢慢找下去。” 顾长渊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执拗,“找到为止。”
温渠怔怔望着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人。
顾长渊一向冷静克制,素来不涉险境。无论谋局、断事,都始终周全稳妥,连燕王都称他步步为营、深不可测。
可如今,他却要拖着这副半废的身子,去追寻一个可能已不在世间的人——他不是来确认死亡的。
他是来接陆棠回家的。
温渠缓缓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眉宇间已皆是肃然之色。他拱手,低声道:“先生,保持联系。”
江水奔涌不息,涛声翻滚如雷,连带着整个天地都在随之震颤。+看`书,屋′ ·已_发¨布*最,新\章?节+
顾长渊静静地坐着,望着崖下滚滚江面,目光沉敛。
她不在这里,他便去下游找。
她不在下游,他便去更远的地方找。
哪怕踏尽江河万里,他也要找到她。
第62章 顾长渊的谋略,于“寻人”这件事上,毫无用武之处。他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从陆棠坠崖之地起,一寸寸地沿着江岸向下摸索。
天地辽阔, 山河无垠,只是在这片苍茫之间,顾长渊的谋略, 于“寻人”这件事上,毫无用武之处。他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从陆棠坠崖之地起,一寸寸地沿着江岸向下摸索。
一行四人, 很快补齐了所需的物资与补给,出发了。
崖壁陡峭, 秦戈他们尚可攀爬而下,而顾长渊…..他们只能在临时找来的木板的四角系上绳索,制成简陋吊篮,把他固定在上面,再由众人合力,一寸寸往放下。`s·h`u*w-u-k+a*n¢.`c?o?m!吊篮在江风中缓缓向下, 绳索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木板时不时擦过岩面, 发出“咯吱”的闷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他安静地躺着,披风被风拂起, 衣角一寸寸翻飞,目之所及是崖上那几张紧张发白的脸,心里却因终于踏上这条路而满是一种近乎释然的平静,甚至还有心思轻声笑道:“诸位, 拜托了。”
等到吊篮终于触底。大家才终于松一口气, 将他小心扶下挪至江滩一处略为平整的岩石上。
江水在不远处轰鸣着翻涌,岸边泥石杂陈, 乱草丛生。风吹过,带起碎叶翻滚而起,远处崖底斜生的岩缝中,还有零星残留的血迹与绸缎碎片,像是时间残留的证物,被雨水与日光反复洗刷,却始终未能彻底消弭。
温渠望着那片江面,神情凝重,低声道:“我们就是从这里开始找的。顺着江水一路往下,查了整整三十里……可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好。” 顾长渊点头,语气不重,却没有一丝犹豫,“那就从这里开始。”
他们就这样踏上了寻人的旅程。没有天时地利,没有锦囊妙计。有的只是沿江一寸寸地查探和一点不肯放弃的执念。
江边多是陡峭险峻的山崖,乱石嶙峋,层层叠叠,毫无路径可言。车马无从通行,轮椅到了这里,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他们只得将一切不必要的负担尽数弃下,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径和日程,带上最精简的口粮、药品与器具,由秦戈与沈昭轮流背着顾长渊,沿江而行,步步向前。
所幸顾长渊瘦得厉害,远不及常人沉重,并不太费力气。
起初,他还能靠左臂勾住背负者的肩膀,勉强稳住身形。但路途一长,微薄的力气终究难以支撑,哪怕再如何咬牙强撑,也难以阻止身体往下滑坠的趋势,需靠背负之人的一只手臂稳稳扶着,才能勉强维持住位置。
可山道湿滑,苔石遍布,稍有不慎便可能失足滑坠,秦戈和沈昭亦须空出双手来应付紧急情况。于是,他们几番尝试,最终找来布料,撕成宽布条,交错缠绕于顾长渊的腰腹与肩背之间,再搭至背负者肩头,将他如同襁褓婴孩一般牢牢固定在背上。布条勒得极紧,嵌入他干瘦的胸膛,令他每次吸气都带着些微难以察觉的艰涩。但也因此,多了一分稳妥。他就这样被绑缚着,安静地伏在他们背后,随着他们一步步翻山越岭,沿江而下。
偶有行人路过,远远望见这一行人古怪姿态,都忍不住驻足回头,低声议论。他们见过背婴孩的,见过扛柴捆货的,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如同稚子般被布兜紧紧束在别人背上,手脚无力地垂着,随着背负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