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谢当家真是阔绰大方,这都与……”素琴隐去上官府三字,含糊说下去,“不相上下了。谢当家,这是要做什么呀?为答谢你对她的救命之恩?”
端坐在梳妆台前的熊砚,拆下发鬓的头面,抹去脸上脂粉。站起身,拿起圆桌上的素净衣裳,再捡了几样,在众多珠宝首饰中并不夺目的款式。
“素琴,有你喜欢的,你可以拣去,剩下的都收起来罢。”
“嗬,那我可不敢要。”素琴从晃花了眼的衣裳首饰中抬眼,发现熊砚素面朝天,“小姐,我们下午不出去了么?”
三人行走于靠近河岸的街面,凉爽的河风稍稍吹散了夏季白日的暑气。
道路一旁的细叶桉树,枝叶繁盛,形似绒球的花成簇绽放其间。熊砚站立于树下阴影处,抬手在眉间搭棚眺望河岸来往行驶的船只,密密匝匝,船上站立的人,不时有黑白肤色的变化。
“砚姐,你看见了么?”钱大郎憨厚的脸庞,流出惊异的神色,“有人向我们招手了。”
不等熊砚说话,钱大郎自发扬起手回应船上的人。
扑哧一声笑意自素琴嘴角溢出,她举手打下钱大郎高扬的手臂,“钱大哥,人家不是朝你招手。,w?d-s-h,u`c^h·e.n·g,.\c¢o/m~”
“怎么不是?”钱大郎揉捏被打的手臂,不忿回道。
熊砚抬手,食指指向方才钱大郎挥手回应的那人,“大郎,你看他手中有什么?”
一张布?钱大郎眯眼细看。
“那是他在向另一条船传送旗语。”熊砚也有些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牵起,“不信,你看更远处的另一条船。”
钱大郎伸长脖子,向更远处望去。
果然,另一条船头上的人也在舞动双臂,看起来动作颇有些复杂。他挠挠头,脸上挂起傻笑,“要是这些船都是来南沙港的,那可太好了。”
可惜,南沙港口还未重开。这些商船只是路过了南沙城,并不能在此停留。
熊砚心知钱大郎一心想着生意中的事,便也不再作逗留,三人朝此行的目的地——陶瓷长街走去。
还未走近,熊砚已听见街市上热闹嘈杂的声响,那是复杂多变,含混,不可辨析的众声汇聚之地。
跨越一道飞桥,对岸便是上百家陶瓷行业相关的店铺,密密丛丛高矮不一的房屋,门面处都堆放着形制不一的瓷器。
熊砚脚踩桥面,视线扫过清浅的河水,惊讶发现水底隐约闪烁着各类的碎瓷片。
“借过,借过。”匆匆忙忙的脚夫,肩挑扁担,扁担两头被重重的木桶压弯。
熊砚朝敞开的木桶口看去,稻草、篾片之间露出青翠色的瓷身。眨眼间,那名脚夫已走出十几步远,上身赤膊,一件灰白色的布背心被汗水浸湿。
陶瓷长街里的人宛如群鱼,彼此间不时碰撞,而后散开,接着又碰撞上另一个人。无论是被撞者,还是撞人者,俱无需言语,只因来不急,便被周围人推挤走开了。
素琴跟在熊砚身后,钱大郎走在她身侧,不时帮她将周围涌过来的三五人推开。
“娘子,你需要雇人么?”三四名看上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