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日头刚在东山梁上冒出个金边,靠山屯的村口就开始吵吵嚷嚷的。~x?h·u/l_i-a\n,.+c/o′m_
“哐啷!哐啷!哐啷!”
沉重的大车轱辘,碾压着村口坑洼的土路,扬起半天高的黄尘。
打头三辆大车,堆满了红松木料。
后面紧跟着五六辆骡车,装的全是方方正正的大砖头。
车队两边,跟着十几个穿着城里人干活短褂的汉子,扛着大锯、铁锹、瓦刀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这阵仗,把蹲在村口老槐树下抽旱烟的,扯闲篇儿的村民全给震懵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拉的是金山银山啊?”
“木头!那是红松吧?娘咧,真舍得下本钱!”
“青砖!全是青砖!这得盖多大的瓦房?”
“还有那灰袋子,听说是城里盖大楼用的洋灰!贵得吓死人!”
“谁家啊?这么大手笔?地主家要搬咱屯儿了?”
车队没停,直直朝着江阳家那破院子去了。
有腿快的半大小子一路跟着跑,扯着嗓子喊:“是江阳家!给江阳拉去的!”
这消息一出,立马传遍了整个靠山屯。
男女老少全从屋里涌出来了,盯着江阳家院子眼珠子瞪得溜圆。
“江阳?他…他哪来这么多钱?抢钱庄了?”
“老天爷开眼啦?青砖大瓦房啊!这得花多少大洋?几百块?”
“他肯定是在城里卖了大货!熊瞎子!熊掌熊胆老鼻子值钱了!”
“啧啧啧,这败家玩意儿…不过真他娘的有能耐啊…”
“瞧瞧人家这料子…咱那泥巴糊的墙…唉!”
带队的王老栓嗓门洪亮地指挥:“卸车!都麻利点!好料子轻拿轻放!木料堆东边儿!砖码西边儿!水泥瓦片靠墙根儿!手脚都给我干净点,主家花了大价钱的!”
施工队的汉子们大声应和着。+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一个个甩开膀子干起来,动作又快又利索,一看就是熟手。
在师傅们开始干活的同时,江阳把东西搬了出来,到王奶奶暂时借住。
江阳家风风火火的,好不热闹。
村民们围在院子外叽叽喳喳个不停。
人群中,两道身影杵在那儿。
是刚从屯子那头小卫生所换药回来的江南昌,和他江湖。
江南昌一条腿打着厚厚的夹板,拄着一根破木拐杖,另一条腿也明显瘸着。
江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还没消透,一条胳膊用破布条吊在胸前,也拄着一根拐。
至于沈翠英,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知死活。
江南昌那张充满怨恨的老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看!书~屋/ _免+费/阅¨读′他死死盯着院子里着意气风发笑容的江阳。
那眼神,狠恨不得把那一切都烧了。
旁边的江湖,也是恶毒不已。
“爹…你瞅瞅…他这日子,过得太他娘的舒坦了…比咱俩…强到天上去了…”
江南昌咬着牙冷冷哼了一声。
“等着吧,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王奶奶家灶膛烧得旺,屋里暖烘烘的。
炕桌上摆着小米粥、厚腊肉片和油汪汪的炒鸡蛋。
王奶奶笑得满脸褶子,不停给江阳他们夹肉:“吃!快吃!阳子你太破费了!”
小花吃得满嘴油,小脸放光:“哥!嫂子!你们真好!以后天天住这儿吧!天天吃肉!”
大伙儿都乐了。
江阳也笑:“行!小花爱吃,哥就多住几天!”他掏出钱塞给王奶奶,“王奶奶,这是饭钱,您收好!”
王奶奶推不过,收了钱,笑得合不拢嘴。
晚上睡觉,尴尬来了。
王奶奶家就两间屋。
她和孙女睡了大屋,剩下那间小炕,得挤江阳、伊琳娜和安娜三个人。
小油灯忽闪忽闪。
安娜站在炕边,脸红得像要滴血,手脚没处放,眼睛只敢瞅地上。
伊琳娜麻利脱了外衣坐上炕:“愣啥?上来!炕热乎着呢!”
江阳一看安娜那羞样,抱起自己被子:“我睡地上,不挤你们。”
“别!”安娜急了,飞快瞟他一眼又低头,“地上多凉啊!快入冬了,冻着咋办?”
伊琳娜瞅瞅妹妹,再看看江阳,自己脸也红了。
她吸口气,豁出去了:“那…那挤挤?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