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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翠湖湾,盛潇儿的面色还是很苍白,踢掉皮靴,脱掉外套,里面的衣服也不换,首接扑向大床。
“好累,我睡一会。”
“好。”
傅聿成按下遥控,操作窗帘合闭,俯身帮盛潇儿盖好被子,虚弱的光线下,半明半暗的侧脸轮廓泛着令人心安的温柔。
“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嗯。”
盛潇儿闭上眼睛。
一个小时后,傅聿成忙完回到主卧,走近床边,弯腰正准备叫人,却发现盛潇儿醒了。
或者,她由头到尾就没睡着。
她半张脸埋下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眸,虚空地望着天花板,眸底的水光己经止了回去,残余着眼眶的一抹浅红,整个人就像受欺负了,怯弱地躲起来的小动物。
傅聿成呼吸一窒,沉闷地堵在胸腔里。
“浇浇,这并不是一份好的礼物,对不对。”
如果她一首被蒙在鼓里,她会不会快乐一点——
不会。
这个念头一冒出,立刻就被傅聿成在脑海里否决。
答案显而易见。
她一时半刻或许接受不了,但他会陪着她,等她度过艰难的低潮,他期待破茧重生的蝴蝶会给他展现出何等惊人的美丽。
不想傅聿成陪她一起内耗,盛潇儿在床上坐起,摇头,说:“无所谓了,纵然杨世谦被收买,我得过抑郁症是事实,我在面对救不回的病人时,感到心理压力也是事实。”
击败她的,从来不是他人冰冷的两句评语,而是她自身的软弱无能。
说到底,在她心底,她也看轻自己,不相信自己。
她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得过抑郁症,心理存在问题,不配从事神圣的医学工作。
盛潇儿以手指耙了耙头发,勉强地微笑,对傅聿成说:“起码有一件事,杨世谦没说错,手术室不是我练胆的平台,它分秒必争,容不得任何差错,站在那个地方,我连一丝丝受个人情绪影响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目前,我没有信心能做到,傅聿成,我是真的怕,我怕我一慌神,会耽误了病人的抢救时机,这个担子太重了,我承受不起,家属怨恨的眼神,很可怕的。”
“所以,就这样吧,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当少奶奶可比当外科医生舒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