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器“信天翁”号悬浮在巨大的白色光球前,艇壳外是亿万能量节点构成的冰冷光雾。!l^a/o′k.a.n·s/h*u+.`c+o!m_艇内,应急灯惨绿的光晕在布满冰霜和血迹的舱壁上投下摇曳的鬼影。海水倒灌的轰鸣消失了,被无形的力场隔绝在外。只有维生系统低沉的嗡鸣和氧气即将耗尽的刺耳蜂鸣,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切割着凝固的空气。
瓦西里半跪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手臂支撑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灼痛。他死死盯着主控台上诺拉的生命体征读数——微弱的光标在临界线上方艰难地起伏,每一次波动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她躺在血泊中,眉心那个暗红的疤痕如同烧焦的烙印,边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银蓝光晕,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鲜血浸透了她的银发,在惨绿灯光下凝结成暗紫色的冰晶。
科瓦廖夫瘫坐在破裂的维生舱旁,眼神空洞地看着舱内。陈岩浸泡在浑浊的维生液里,体表覆盖的暗红菌毯已经干瘪碎裂,化作一层暗红色的粉尘,漂浮在液体中。他双目紧闭,瞳孔恢复了深褐色,但里面没有任何神采,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玻璃珠。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最低限度的生理活动还在继续。空壳。瓦西里脑海中闪过这个词,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污染……真的……清除了?”科瓦廖夫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他指了指陈岩,“可他……像……死了一样……”
瓦西里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维生舱内壁——之前被暗红菌毯腐蚀出的细微凹痕边缘,那些新生的、如同珊瑚虫幼体般的暗红晶体……正在……极其缓慢地……重新……生长!速度很慢,肉眼几乎无法察觉,但在惨绿应急灯下,晶体表面反射出的、极其微弱的暗红光泽……如同活物的呼吸!
“清除?”瓦西里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声音低沉,“那道光……抹掉了表面的‘活’性……但‘根’……还在。”他指向陈岩苍白皮肤下,那些之前因污染而凸起、此刻虽已平复、却留下淡淡暗红痕迹的脉络,“它们……只是……休眠了。像埋在灰烬里的火星。”
他的视线转向舷窗外。那片浩瀚的、由无数冰冷光点构成的能量矩阵,如同宇宙巨兽的神经网络,无声地搏动着。核心的巨大白色光球散发着恒定、温和却蕴含着令人心悸能量的光芒。光球表面,那个银白色的正三角符号——tpo??(特鲁斯)——如同永恒的印记,静静悬浮。正是这个符号发出的光束,瞬间“净化”了陈岩体内的污染活性。
但真的是净化吗?瓦西里回想起光束击中陈岩瞬间,那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与生物嘶鸣的痛苦咆哮。那不是被清除的绝望,更像是……被强行剥离控制权后的……愤怒与挣扎?污染源……或者说……污染源背后的那个意志……并未被消灭……只是……被更高权限的存在……强行……压制、禁锢了?
“它在看着我们。”科瓦廖夫的声音带着神经质的颤抖,他指着光球,“那个三角……像……眼睛。”
瓦西里强迫自己冷静。恐惧无用。氧气储备的读数如同悬顶的利剑,无情地跳动着。他挣扎着站起,无视全身骨骼的剧痛,扑向主控台。大部分屏幕漆黑一片,传感器失效,但被动能量接收阵列仍在工作。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混乱的数据流,那是矩阵自身能量脉动产生的背景噪波。
“阿尔乔姆……基地……”科瓦廖夫看向沉寂的通讯器,声音绝望。
“别指望了。”瓦西里打断他,手指在残存的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从噪波中提取有效信息,“基地能源耗尽,阿尔乔姆自身难保。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和它。”他指了指窗外那巨大的光球矩阵。
他调出能量频谱分析界面。混乱的噪波被层层过滤、放大。在极其低频的区域,一个微弱却异常稳定的……脉冲信号……被强行剥离出来!频率……00017赫兹!与之前引发相位偏移的频率……完全一致!
“共鸣频率……”瓦西里心脏狂跳。+b\q′z~w?w·._n\e·t?矩阵……仍在……持续……释放着……这个频率的……基础脉冲!如同……整个矩阵的……心跳!
他猛地看向维生舱内的陈岩!被动生命监测仪上,陈岩微弱的心跳信号……竟然……与那00017赫兹的脉冲……产生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