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半点闪失,自没人出声反对。
当夜月色低垂,李文雅收拾了几件贴身的细软,带着两个孩子,悄无声息地随车离了村。
马车去了,院里一静,姜义便唤了姜明过来。
父子俩在灯下落座,说话不多,便在那张老桌子上比比划划起来。
村中防务这一桩,口头说来倒也轻巧。
后山那头,寻常人根本别想翻得过来,自是省了心的。
前山虽敞亮些,却有几百里山岭拦着,山里更有三头成了精的老怪,领着一窝妖气熏天的徒子徒孙。
平常时候是隐患,这时候也算是天设地置的关隘了。
便是这一来一去盘算下来,真要人守的,不过是南北两处山口罢了。
好在村中青壮,如今十之八九都是古今帮出身,调度起来倒也方便些,省了不少麻烦。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鸡鸣还没停。
古今帮帮主姜明,难得地在学堂里露了面。
他这些年鲜少过问帮中琐事。
如今这突然一站出来,底下那些新近入伙的半大小子,一时竟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见他一身青布长衫,瘦得棱角分明,举止斯文,话也说得温温吞吞。
不像是练家子,倒像是哪户乡绅请来的私塾夫子。
不过帮里如今能顶得住场面的那几位,无不是姜明当年一手教出来的。
更是一同拦过妖患,救过村人,称得上过命的交情。
人未开口,几道老眼就已经齐刷刷望将过来,那神色里头不乏敬畏。
这些人一站出来,底下原本还有些喧哗的场面,立马便静了下来。
姜明一贯话不多,也没绕什么弯子,三两句把眼下的局势说得清楚。
末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
“这回动了刀兵,日子定不会轻省。姜家那边果园药圃里,几样好货都会拨些出来,算是给兄弟们提提气。”
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人“哟”了一声,笑里带着点起哄的意思,可眼神里却是真被勾起了心气。
毕竟这两界村里,谁还不晓得姜家药好?
章程当下便定了下来。
唐家铁铺那三小子,领着人一通吆喝,铺里炉火便没断过,锤响连天,兵刃一把接一把地往外出。
李郎中的大孙子也不含糊,翻出压了年的老方子,一味味地捡。
从止血生肌的散,到提气安神的膏,全照着实战来配。
各堂的头头也都清醒得很,自家人自家带,轮番上山布哨,明哨看路,暗哨藏人。
前山口、后林子,东西两条小道,全都依着山势水脉布下了关卡。
姜明这几年书没少读,兵书韬略也看了不少。
又常听他那当县尉的小弟闲话,讲些军中布阵、山地防卫。
此刻一张图摊开,笔走龙蛇,一路布点连线,讲将起来不徐不疾,倒也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