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烛火忽明忽暗。′j_c·w~x.c,.!c+o-m.
李常在的身影几乎要融进这片昏暗里,她将一本边缘卷曲、纸页泛黄的册子悄悄推到苏映瑶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娘娘,这是奴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内务府故纸堆里寻到的《选秀名录》副本,您看……”苏映瑶的目光沉静如水,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凉。她没有立即翻开,而是先看了一眼李常在。对方眼中的恐惧与孤注一掷,让她明白这本册子背后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她的手终于落在书页上,缓缓翻动,陈年的墨香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很快,她的动作停在了某一页。一个用朱砂笔精心圈出的名字赫然在目——莲心。名字下方,一行小字清晰地标注着此女原籍永昌郡。苏映瑶的呼吸骤然一滞,瞳孔微微收缩。她记得这个名字,更记得这个地名。册子里的记载触目惊心。这位名为莲心的女子,竟是先帝废后同父异母的妹妹,本该是那一届秀女中最耀眼的存在。然而,名录的末尾却用淡墨草草添了一笔注脚:选秀前夜,突发恶疾,暴毙。尸身由其贴身宫女代为入宫,后葬于乱葬岗。一瞬间,无数零碎的线索在苏映瑶脑中疯狂串联,最终汇成一道惊雷。皇后身边那位权势滔天、连总管太监都要敬让三分的张嬷嬷,入宫前的履历便是一片空白,只知是与皇后一同长大的侍女。“难怪……”苏映瑶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难怪那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后来竟能一步登天,成为皇后最信任的贴身嬷嬷……原来,这颗棋子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用一个死人的身份,换一个活人进宫,这背后所图,绝非寻常。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心腹侍女引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悄然入内,正是太医院的何太医。他神色凝重,不敢抬头,双手呈上一份用油纸包好的化验结果。“娘娘,您让微臣查验的蚀骨粉,有结果了。”何太医的声音沙哑,“此粉确实歹毒,但更奇特的是,里面混入了一种极为罕见的香料——莲心散。” “莲心散?”苏映瑶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何太医点头,补充道:“微臣查遍医典,此药并非凡品,而是永昌郡某些簪缨世家秘传的香料,据说有凝神静气之效,但若与蚀骨粉相混,则会加剧其毒性,使其无色无味,更难察觉。此物配方从不外传,宫中更是闻所未闻。”永昌郡……莲心……两个关键的线索再次重合,像两柄重锤,狠狠敲在苏映瑶的心上。她接过那份化验结果,纸张在她指尖仿佛有千斤重。她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淬着冰,带着彻骨的寒意:“看来,当今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只是姓氏是假的,连出身都是一场精心编造的弥天大谎。”她霍然起身,对着门外阴影处喝道:“赵侍卫!”一名身穿玄色劲装的侍卫如鬼魅般闪身而入,单膝跪地:“属下在。”“立刻派人去永昌郡,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近十年来所有户籍变更的记录,特别是……关于‘莲氏’一族的迁徙档案,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遵命!”赵侍卫领命,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书房内,重归寂静。苏映瑶独坐窗前,任由冷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素银簪子,簪尾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这是她入宫后不久,皇后“亲手”赏赐的。此刻,这枚银簪在她指尖却显得无比讽刺与冰冷。所有的证据链已经闭合,一个骇人的真相几乎要破土而出。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你怀疑她……是前朝遗孤?”苏映瑶并未回头,她知道来人是墨羽寒。在这座深宫里,只有他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书房。她缓缓点头,目光穿透深沉的夜幕,望向远处那片巍峨的宫殿轮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若她真是废后之妹,那么这场棋局,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争宠夺权那么简单了。&E3¤Z???小/·]说*网¥: ???免^o2费2\阅?$读?#!”话音刚落,庭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书房飞奔而来。脚步声的主人气息不稳,显然是连夜奔波,带着万分紧急的消息。苏映瑶与墨羽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答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