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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沉甸甸的、浸满了痛惜与不舍的泪光!
那微弱的光只是一闪,快得让陆昭雪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w^o\s*y!w..′c-o¢m+但紧接着,右手食指上那枚一直冰冷死寂的戒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寒气!那寒气如同无数根淬了剧毒的冰针,瞬间刺穿皮肉、筋骨,狠狠扎进她的神魂深处!冻得她猛地一个激灵,差点失声痛叫出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玄微长老的眼神在她戒指寒气迸发的瞬间,似乎微不可查地凝滞了万分之一秒,随即又恢复了那深不见底的古井无波。他不再看她,视线转向气息不稳的夜无痕,语气淡漠:“幽冥殿的蚀魂烟,已锁定了这片山林的气息。执法堂的废柴不足为惧,但勾连着蚀魂烟的‘眼线’,远比你们想的更快。” 他宽大的袍袖再次拂动,一个沉甸甸的皮质水囊和一个小布包落在夜无痕脚边,“水里有固魂散。包里有伤药止血散。省着用。”
交代完这些,他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的陆昭雪,喉咙里似乎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仿佛从肺腑最深处挤压出来的,带着无尽沉重与疲惫的叹息:“……走吧。”
话音落下,玄微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墨迹,在逐渐亮起的熹微晨光中无声淡化、消散,只留下那句沉重的叹息,在林间冰冷的空气中沉沉浮浮,久久不散。
陆昭雪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戒指带来的刺骨寒意和心头翻江倒海的悲怆与迷茫。她抓起那件粗布棉袍,仿佛抓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胡乱地裹在自己沾满血污和尘土、早已破烂不堪的原先衣物外面。然后,她伸出冰冷颤抖、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艰难地捻起地上那枚混沌色泽的幻影符。
触手微凉,符箓内部那无数细微的符文仿佛感应到活物的气息,流动的速度骤然加快!一股微弱却有明确指向性的神识力量,如同滑腻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沿着她的指尖,缠绕而上,直刺她的眉心识海!
“呃!” 陆昭雪闷哼一声,识海如同被无形的细针狠狠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甩开这诡异的符箓,但玄微那句“幽冥殿的蚀魂烟已锁定”的话语如同警钟在耳边炸响。别无选择!
她一咬牙,调动起体内残存无几的灵力,《百草诀》那微弱却精纯的草木生机之力被她强行剥离出一丝,小心翼翼地注入符箓之中。
嗡——!
混沌色的幻影符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灰白光华!无数细微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虫子,瞬间从符箓本体喷涌而出,密密麻麻地覆盖上陆昭雪的身体!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鳞片,疯狂地蠕动、变形、组合!一股强烈的拉扯感和眩晕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感官!
在她意识被这剧烈的变化冲击得短暂模糊的瞬间,那冰冷滑腻的神识烙印力量猛地加强,如同贪婪的水蛭,再次狠狠刺向她的识海深处,企图留下一个更加清晰、如同灯塔般醒目的标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彻骨、带着绝对排斥意志的恐怖寒气,从她右手食指那枚九幽令戒指中轰然爆发!这股寒气并非无差别攻击,而是精准地、如同最冷酷的裁决之刃,狠狠斩向那企图烙印她识海的外来神识!
嗤啦!
仿佛有无形的丝帛在陆昭雪的脑海中被瞬间撕裂!
那股滑腻冰冷的神识烙印力量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如同被烙铁烫伤的毒蛇,猛地缩了回去!幻影符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覆盖她全身的符文流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而就在这光芒紊乱、符文扭曲的刹那,覆盖在陆昭雪身上的混沌符文完成了最后的塑形。光华散去。
站在原地的,已不再是那个伤痕累累、霜纹覆面的离山少女。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材略显单薄矮小的农家青年。皮肤是长年劳作留下的粗糙黝黑,眉眼普通得丢进人堆里瞬间就再也找不出来,身上那件不合体的粗布棉袍松松垮垮地裹着,脚下踩着一双沾满泥泞的破旧草鞋。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一丝刚刚脱离险境的茫然与惊惶,活脱脱一个刚从偏僻村落逃难出来的乡下小子——平凡,卑微,毫不起眼。
陆昭雪(或者说此刻的“阿土”)下意识地抬起双手看了看。这双手不再是少女的纤细,而是布满了粗糙的茧子和几道新旧的细小划伤,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难以洗净的泥垢。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僵硬,动作也有些笨拙迟滞。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感充斥全身,仿佛灵魂被强行塞进了一个陌生而拙劣的躯壳里。只有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