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滴出血来的那种红。¢1\9·9\t/x?t,.·c·o,m^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的右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攥着半截断裂的霸王龙尾椎骨碎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塑料化石捏碎在掌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郑清夏脸上那种混合着绝望和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痛楚,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缓慢地切割着郑清春的心脏。
“哥,”郑清夏的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冰冷,“这不是…普通的塑料模型玩具。”
他攥着那半截尾巴的手抬起来,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这是根据上个月刚发表在《nature》上的棘龙新化石研究…一比一高精度3d打印的…骨骼比例…肌肉附着点…甚至…甚至神经棘的形态…都完全依据论文复原…”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成了绝望的呓语,“你…你懂吗?”
郑清春没有像记忆中那样,试图用苍白的语言去辩解,或者用物质去弥补。·完?本-神¢站! ¢追_最!新^章¨节·他甚至没有去看弟弟那双燃烧着愤怒和受伤的眼睛。
他做了一个让郑清夏彻底僵在原地的动作。
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地上那堆冰冷的碎片上,手指避开那些尖锐的断面,精准地捏起一块形状独特的、边缘带着锯齿状突起的深灰色碎片。
“我记得…”郑清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客厅里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的笃定,“这是棘龙第三颈椎的神经弓碎片?嗯…前关节突这块…断面看起来还算完整…”
他将碎片小心地放在掌心,手指轻轻拂去沾上的细微灰尘,目光仔细地审视着断裂面,“棘龙类的神经弓特别高耸,像哥特式的拱券结构…这是支撑它那巨大帆状背棘的关键…也是区别于其他兽脚类的显著特征…这断面,”
他抬起头,看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立着的郑清夏,眼神平静,“应该能修复。.1-8?6,t¢x,t′.\c?o¨m.找个细针管,用稀释过的模型胶,一点一点渗透进去…小心点粘接,强度应该没问题。”
死寂。
客厅里只剩下窗外隐隐传来的、闷雷滚过的低沉轰鸣。
郑清夏脸上的愤怒、委屈、绝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一点点碎裂、剥落,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空白。他张着嘴,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蹲在地上、捏着一块碎片仔细端详的男人。
“……你……”郑清夏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什么时候…研究过恐龙骨骼?”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郑清春脸上,试图从那平静的表情下找出任何一丝伪装或戏谑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专注的认真。
郑清春微微偏过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耳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红。“唔…熬了几个通宵,翻了点资料。”他轻描淡写地说,目光依旧落在那块碎片上,“主要是你书架上那本厚厚的《中生代脊椎动物演化与古生态》,还有那几篇你打印出来、折了角的论文…”
他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弟弟那双写满震惊和困惑的眼睛,模仿着记忆中郑清夏在某个生日晚餐上,眉飞色舞向他科普时的语气和神态,一字一顿,清晰地复述:“‘哥特式建筑般的神经弓,是棘龙区别于其他大型兽脚类的最大特征,也是其巨大背帆得以稳固支撑的生物力学关键’…对吧?”
郑清夏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攥着那半截尾巴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郑清春,眼眶里的红不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迅速被一层剧烈翻涌的水汽覆盖、淹没。
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烫地砸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砖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那…”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无法抑制的鼻音,破碎得不成句子,“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以前总说…说我的爱好…没用…浪费时间…不务正业…”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倒刺,从哽咽的喉咙里艰难地拔出来。
“因为,”郑清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他缓缓站起身,没有立刻去碰触弟弟,只是从自己外套那沾染了无数异世界风尘的内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张边缘磨损、颜色泛黄的合影照片,“因为我曾经是个…很笨很笨的哥哥啊。”
他将照片递到郑清夏的眼前。
灯光下,照片微微发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