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 太子与他的幕僚也来了崔府好几次, 显然前朝事务颇多让他无心分神管理崔府内务。¢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这对晚意来说是件好事。
这意味着,她带着柳姨娘做的事, 他一下子并不能察觉。
当今官职冗沉,国库空虚,神宗帝提倡的变法虽然能解一部分危机, 但是毕竟受到多方阻碍, 很多理想型的条款实际实施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对于底层百姓,赋税徭役并没有得到有效改善,豪强兼并土地仍然存在, 时而爆发的佃农暴动反抗早已成为神宗帝的一块心病。
而晚意带着柳姨娘做的, 便是对佃农放高利贷。
虽明面上是放高利贷,但晚意要的是柳姨娘只把银子白白地送出去, 而后血本无归,她要崔家担了这个放高利贷的名, 却赚不到钱拿不到本金。让崔家,不仅赔了钱还要赔命。
这是神宗帝如今最为头痛的事情,而在朝官员放高利贷,一旦查出来,崔氏一族都无法逃脱。
晚意已布局完毕,半月之后,神宗帝果然宣布了开战。?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令晚意没想到的是,崔括将作为此战军师,一同赴战。
婚事无限期的延后,让沈韵真实在忍受不了,当天得到消息后便直接来了崔府。
但是开战在即,国家大事面前,儿女情长便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沈韵真忧心而来,几乎是跑着哭着出了崔府。
晚意能想到崔括冷静分析的样子,也能想到对他用情至深的沈韵真必然是没法接受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崔括,马上就要远赴边关。
刀枪无眼,古来征战,是输是赢,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若他归来,崔府也将是另一番景象,届时以他的战功,或许还能保住崔氏一族的性命,但是崔氏,注定要败落了,一个百年世家,将亲手毁在晚意的手上。
想到崔抚,想到崔婉,想到......晚意最后还是手下留情没有把事做绝。
她曾设想的通敌叛国或者谋反的罪名,在夜深人静百转千回的时候,已经被她否定。+m_i!j+i~a_s~h,e`._c+o!m/
她终究没办法完全地狠下心......
出征那日,晚意如同所有的东京百姓一样,在城门口目送禁军出城。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骑于白色骏马上的身影。
他今日身着一身青衣,玉冠温润,身姿卓越,面容依旧犹如天神,淡漠而清傲。
晚意脑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思绪,有一种强烈揪心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或许这是此生最后一面......也未可知......晚意心道。
马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直直向晚意看来,刹那间四目相对,二人隔着层层的东京百姓,又好似隔着万水千山,云海之遥。
阳春三月,阳光如此明媚,柳枝青嫩,飞燕婉转。
不知何时起了风,一片片的海棠花便随着春风肆意纷飞,落在各处。
如此春景,眼前的将士,却生死不知。
极致的惬意与极致的沉重。
在这个不一样的春日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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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意也要在崔家被查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一处水池,晚意在一月前便摸清了来源。本来她想一把大火烧了自己的院子,让人以为她葬身火海,但现在却有了更好的方式。
韶华院的水井晚意是在小桃嘴中听得,晚意曾独自夜中寻找那水池源头,果不其然通到了韶华院。
韶华院没有水榭,那一处水井便成了唯一的可能。
唐德香,一个负责崔府水榭的管事,在这口井中做了机关,可以让水充盈整个水井,也可以让井中的水瞬间消失。
那日晚意站在井边,犹豫着要不要用梯子往下去看看,却冷不丁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常年吃斋念佛的二夫人,在月光下犹如一尊肃穆的雕塑,站在墙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晚意。
幸好晚意不是一个胆小之人,也已经认出了来人的面貌,于是试探性地道:“二夫人为何在此?”
半响,对面的人才开口,“你又为何在此。”
晚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二夫人却轻笑了声道:“你是不是也在好奇这口井。”
不等晚意回答,二夫人便踱步到井边,幽幽道:“姚姨娘为何执意要搬来韶华院,你可知道。”
“你又知不知道,崔家早就在内里一败涂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