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休,我有些害怕。”顾沉舟轻轻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别怕,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要你入宫,就由他去,你在宫里的每一步,都会是我铺的路。”
我们相携走出密道时,城隍庙的晨钟正好敲响,那钟声悠扬而洪亮,仿佛在诉说着新的开始,让人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出密道时,城隍庙的老住持正提着铜壶来扫晨香。
我慌忙低头,却听见顾沉舟清清淡淡道:“住持,昨夜山风大,山神泥塑倒了,明日我差人来修。”老住持忙不迭应是,目光扫过我沾灰的裙角时,我攥紧了顾沉舟的衣袖——他身上的沉水香裹着我,像道无形的屏障,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回侯府的马车里,顾沉舟靠着车壁闭着眼。
我借着晨色看他左臂,银针周围的紫斑已经蔓延到肘部,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指节抵着眉心低笑:“明儿九皇叔该来请你入宫了。”
“你怎么知道?”我替他按住伤口周围的血管,想减缓毒素蔓延。
“周捕头咽气前看见世子令了。”他突然睁眼,眼底像淬了冰,“九皇叔要查我和你的关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你圈在宫里,由他的人看着。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买通了一些宫中的守卫,会安排好一切。”
我指尖一顿。
前世我也进过宫,是被庶妹苏若雪设计,说我私通外臣。
那时顾沉舟远在边关,等他赶回时,我已经被灌了哑药,关在冷宫里三个月。
“别怕。”顾沉舟覆住我手背,“他要你入宫,我便让他如愿。”
第二日辰时三刻,顾清霄的鎏金马车果然停在侯府门口。
他穿着玄色云纹朝服,腰间玉牌叮咚作响,那清脆的响声像是权力的宣告,彰显着他的尊贵与威严。
见我出来,笑得像只老狐狸:“听闻世子昨夜受了伤?本王特来接苏姑娘入宫暂住,也好就近照顾世子。”
我垂眸福身,袖中指甲掐进掌心——他哪里是照顾,分明是把我当人质。
可顾沉舟今早临走前在我耳边说:“他要监视,便由他监视。你在宫里的每一步,都会是我铺的路。”
入宫的马车摇摇晃晃。
我掀开车帘看了眼侯府的朱漆大门,突然想起昨夜顾沉舟烧的那半页密信——上面有“林将军”三个字。
林将军是顾清霄的左膀右臂,前世就是他带人抄了苏府。
是夜,我住在承晖殿偏房。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铺了层银霜,那银霜仿佛是一层薄纱,营造出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氛围。
我对着烛火简单核对了下月例账。
窗棂突然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明月。”
顾沉舟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落在我后颈,让我不禁心生涟漪。
原来,顾沉舟提前买通了宫中守卫,趁着夜色避开了其他人,顺利进入了承晖殿偏房。
我转身时,他已经站在案前,玄色劲装沾着夜露,那夜露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他手里捏着个青陶小瓶。
“李老头的解毒丹。”他倒出两粒红丸,塞进我手里,“每日两次,用温水送服。”
我盯着他左臂——他今日穿了广袖长袍,可袖口处隐约能看见渗血的痕迹。
“你的伤……”
“不重要。”他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周捕头的密信。
他划着火折子,火星溅在信纸上,瞬间腾起橘色的火苗,那火苗像是希望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前路。
“这些信里,有九皇叔私调边军的手谕,有他给南楚细作的银钱账本。”他望着跳动的火焰,眼尾被火光映得发红,“但从今往后,你所有行动,都将被当作世子密令。”
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周捕头死在我和他手里,顾清霄要查,必然查到我头上。
可若我的行动都顶着“世子密令”的名头,九皇叔便投鼠忌器——动我,就是动顾沉舟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