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人都死透了,有什么好正名的。”
“我不信他杀人!”穆青冷笑:“证据确凿,就不要强行洗白了,你也省省劲吧。”于行也看出来了,穆青是油盐不进,好赖话都不听。周慕从挺直脊背,身体前倾,一字一句的问她:“那他杀人的动机呢?我不信你这么多年放下过?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同情瞿乐瑶的遭遇,所以杀了瞿大同?说得通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穆青默不作声,甚至都没有问:瞿乐瑶是谁?周慕从猜,她早就知道瞿乐瑶的遭遇。周慕从起身,踱步到窗前,再离穆青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你当时为什么向警察隐瞒瞿乐瑶的事情。”穆青面无表情的瞧着他:“你搞清楚,周慕从,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小姑娘叫瞿乐瑶。”“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周慕从紧追不舍。穆青的眼神终于定在周慕从脸上,她死死的盯着他:“……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杀的瞿大同,有个女儿叫瞿乐瑶,就是我们在教堂撞见的女孩子。” 那天,她和廉修趁着牧师离去的空隙,又跑去了神父室。这所教堂建于新中国成立前,告解室是两室结构,分为神父室和忏悔者室,两室之间有厚厚的栅板,中间有小窗口,神父和忏悔者可以通过窗口交流,但彼此无法看到对方的面部。两人还没坐定,忏悔者室就来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真的有上帝吗?你能听见我的祈祷吗?你能让我爸死掉吗……”两人震惊不已,等他俩从神父室追出来,教堂里早已没了女孩的身影。“……我当时建议报警,教堂有监控,应该能查到女孩是谁。廉修不同意,他说一个连至亲都不心疼的姑娘,报警会让她生不如死。我当时特别不理解……”她现在理解了,一个身陷囹圄女孩,如果没有强大的信念,即便报警了,也很难从泥沼中脱身。她会不断地被亲人道德绑架,然后长时间地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你如果坚持报警,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周慕从痛惜:“穆青,你错了这一步。”穆青何尝没有懊恼过,她半夜惊醒,会问自己:为什么当初听了廉修的话,没有报警呢?如果她当时报警了,廉修就不会去杀瞿大同,他也不会自杀。他们现在应该也结婚了,有了孩子……他早起买菜,她下班接孩子,日子波澜不惊,平静如常……穆青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落下:到底是什么让廉修动了杀心,准备要鱼死网破,穆青至今都想不明白。仅仅是为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瞿乐瑶?“后来呢,你为什么不向警察说明情况?”周慕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穆青拭去眼泪,整理好情绪:“瞿大同死了,廉修也死了。实在没必要让女孩被社会舆论议论。”周慕从叹气:“瞿大同死了,可瞿乐瑶的妈妈还在。就在昨天,瞿乐瑶还被她妈妈用铁链捆着,囚禁在一个密室里,要不是我们赶去得及时……法律要惩罚的不只有瞿大同一个人!”穆青……周慕从和于行从穆青那离开,驱车赶回队里。路上,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和煦的春风里夹杂着凉意。周慕从给廉程打去电话,关机,再打,还是关机。按说,此时,她应该在家。周慕从打开监控,家里空无一人。他脸色晦暗不明,莫名恐惧充斥着胸腔。于行瞧他神色异常,忙问:“出啥事了?”“……廉程电话打不通。”“咳,忘记给你说了,廉程手机没电了,她和顾肖在一起,你打顾肖电话。”周慕从一秒都不敢迟疑,立刻拨通了顾肖的电话。“头……”“把电话给廉程。”廉程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我看快下雨了,就让顾肖送我一程,刚接到斯年,在回家的路上。”“嗯!”周慕从如鲠在喉,关于叶澜之她只字不提。他也不问。两人电话里静默片刻,最终,还是廉程挂了电话。周慕从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问于行:“你说,什么是夫妻?人为什么要结婚?”于行欠欠地回他:“我哪知道?我单身。”周慕从一味地叹气。于行没好气地怼他:“过不下去就趁早离!”周慕从瓮声瓮气回他:“……我不离,打死都不离。”于行“切”了一声:“你呀,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