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意识到不对,忙扶着栏杆低头往脚下的海面看。
这一看,她脸色骤变,声音都在抖:“桑白!”
“又想找什么理由跑?”桑白走过来。
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船身又晃动了一下。
舒念踉跄一步,抓住他衣角。
船剧烈一晃,差点被掀翻,鲨鱼的鳍露出海面。
桑白脸色一变,下意识把舒念拉到身后。
“你别怕。”他抓住船上的鱼叉。
“我没怕。”
舒念嘴上说着,实则声音抖得把字拆得支离破碎的。
那样一个鱼叉,连鲨鱼的皮都破不了,她不怕才有鬼。
鲨鱼翻了个身,船身晃得更厉害,它好像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击破人类的心理防线,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战果。
舒念身上的衣服己经湿了。
明明该是很热的,她背上渗出层层冷汗。
桑白回头看了她一眼。
“舒念,你怕死吗?”
舒念:“谁不怕死?”
“我不怕死。”
他忽然咧嘴一笑,笑容在阳光下很晃眼,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她己经很多年没见过他这样笑了。
舒念正困惑着,桑白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抽出一个小筏丢进海里。
“我母亲死在我手里,我的爱人离我而去。我这一生,原本己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我用尽一切我以为对的方式去挽回你的心,但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了。”
鲨鱼又翻了个身,一个浪头打来,舒念心有所感,凄凉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舒念,你有光明的前途和大好的人生。那我祝你,前路坦荡,一生平安。”
话音落下,桑白踩着栏杆跳到小筏子上。
鲨鱼在两艘小船间犹豫。
也就是那一瞬间,桑白拿着刚才的鱼叉扎破手臂,他的手伸到海面,鲜血一路流淌。
桑白没有犹豫,划着小筏跟舒念这艘船往反方向走。
“桑白!”舒念破碎的声音被撕开在风里。
“我走不了了,舒念。”
“你往前走。”
他最后留给她的,是一个干净无瑕的笑容。
一如那年,她18岁。
少女情窦初开,少年白衣如画,他站在阳光下,清冷的眉目勾出一抹淡淡笑意,对她说:
“同学,你己经跟了我几天了。”
“我救了你,还要我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