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作品公映时,观众最真实的反馈。
他们的笑,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嘈杂之地,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
很快,两名便衣警察注意到了他们。
那两名警察的眼神像鹰,锐利而充满审视。
他们拨开人群,径首向两人走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面容黝黑的警察,目光在萧然和陈力之间来回扫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们两个,笑什么?”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陈力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有些畏缩。
复仇的快感在对上权力机关的审视时,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萧然却依旧平静。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陈力的身前,迎上了那名警察的目光。
阳光下,他的眼神清澈而坦然,没有丝毫躲闪。
“我们为什么不能笑?”他反问道。
“死人了,你们在这里笑,不觉得奇怪吗?”
另一名年轻些的警察皱眉道,手己经习惯性地按在了腰间。
“不奇怪。”萧然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夹,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和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萧然,律师。”他自我介绍道,然后指了指身后的陈力,“这位,是我的当事人,陈安平先生的儿子。因为王全地产使用甲醛超标的劣质材料装修,他的父母现在都躺在医院里,诊断是白血病。”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死者张铨霸,是王全地产的总经理。现在,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死了,我的当事人发自内心地笑一笑。警察同志,请问,这合理吗?”
那两名警察愣住了。
他们办过无数的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当事人和家属。悲痛的,麻木的,崩溃的……但像这样,在凶案现场,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如此无懈可击的逻辑,来解释“笑容的合理性”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年长的警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萧然一眼。
他似乎想从萧然那张年轻而过分冷静的脸上找出些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那张脸像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法律没有规定受害者家属不能在仇人死后发笑。
道德,在这种极致的罪与罚面前,也失去了评判的立场。
“他可以笑,”年长的警察最终缓缓开口,目光转向萧然,“那你呢?萧律师,你作为一名律师,也觉得这值得高兴?”
“当然。”萧然坦然承认,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我的当事人沉冤得雪,我作为他的代理律师,当然为他感到高兴。而且,”他补充道,“张铨霸死了,我们后续的民事索赔,只需要跟王全地产的遗产管理人谈就行了。省去了很多麻烦,诉讼会变得很轻松。我作为律师,为案子能够轻松胜诉而感到高兴,这……也很合理,不是吗?”
空气再次凝固。
周围的群众看向萧然的眼神,己经从看热闹,变成了敬畏和一丝丝的钦佩。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合理。
一切都太合理了。
合理到让他们无话可说,却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最终,年长的警察将名片还给了萧然,挥了挥手:“行了,别在这儿待着了,这里是案发现场。”
“好的,我们这就走。”萧然礼貌地点点头,收回名片。
他转身,拍了拍陈力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法律。”
陈力用力地点了点头,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那栋大楼,仿佛要将这一幕永远刻在脑子里。
两人转身,并肩穿过人群。
在与那两名警察擦身而过时,萧然和陈力不约而同地,再次相视一笑。
这一次,笑容里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了癫狂,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尘埃落定的安宁。
走出了警戒线范围,走在锦绣江南干净整洁的林荫道上,陈力终于平复了心情,他由衷地对萧然说:“萧律师,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他不知道该谢什么。是谢他接了这个案子?还是谢他刚才帮忙解围?或者……是谢一些别的,无法言说的事情。
“不用谢。我们还有一场官司要打。”萧然说,“回去告诉你父母,准备好所有的医疗单据。张铨霸留下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