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
“是的,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考虑。”
女办事员扶了扶眼镜,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在文件上盖下一个“不予受理”的蓝色印章。
那声音,像法庭上落下的、宣判他败诉的法槌。
萧然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能用法律知识将一具尸体从世界上合理地抹去,却无法用同样的法律,为一个活着的人争取一个合法的身份。
这是一种极致的讽刺。
走出大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城市的喧嚣震耳欲聋。手机震动,是姐姐萧娴。
“碰壁了?”萧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练。
“嗯。”
“我问过民政的同学了,这条路走不通。阿然,法律就是法律,它不是为你一个人设计的。有些红线,我也碰不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萧娴的语气软了下来,“你到底怎么回事?从AL市回来就神神秘秘的,现在突然要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姐。一个案子认识的,很可怜。”萧然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看着车水马龙。
“可怜的人多了,你管得过来吗?”萧娴叹了口气,“你送我的那套茶具我很喜欢。你穿我给你买的西装了吗?别整天穿得像个落魄的私家侦探。”
“穿了。”萧然看着玻璃幕墙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空洞,像一个制作精良却毫无灵魂的人偶。
“萧然,”萧娴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路子野,但这是民政系统和社会福利机构双重备案的事情,不是你找个派出所的朋友改个户籍信息那么简单。每一项都需要严格审查,尤其是对单身男性收养人。你年纪不够,这是硬性规定,是红线,谁也碰不了。”
红线。
又是红线。
萧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刺目的阳光。这阳光似乎永远照不进他内心的某些角落。
“你那个女朋友呢?如果你们结婚,倒是可以。”萧娴突然问。
萧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为了不连累她,他早己提出了分手。
在决定成为“雨衣人”的那一刻,他就切断了自己与正常生活的所有牵绊。
“分了。”他的声音很轻。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萧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萧然,别做傻事。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法律也不是万能的。你管不了所有不公平的事。”
“我知道。”
他挂了电话,驱车前往齐利的家。
齐利那间能俯瞰全城的顶层公寓,如今像个高级幼儿园。
门一开,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混合着张淼的大呼小叫、王焱的哈哈笑声扑面而来。
齐利穿着一件滑稽的粉色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手机在看菜谱,满头大汗,表情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的生动。
“小萧来了!快坐快坐!”他热情地招呼着,像招待一位重要的客户。
客厅的巨大地毯上,张淼正手舞足蹈地教吴念打格斗游戏。
王焱在一旁收拾餐桌,他比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懂事的多。
吴念依旧沉默,但他握着游戏手柄,瘦弱的身体紧绷着,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当屏幕上的人物发出一个必杀技时,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微小的、属于活人的表情。
萧然在沙发上坐下,环顾西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扔着游戏卡带和薯片包装袋,茶几上摆着喝了一半的果汁。
这里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象征着成功与财富的样板间,而是变成了一个吵闹、凌乱,却充满烟火气的“家”。
齐利端来一盘切得歪歪扭扭的西瓜,絮絮叨叨地讲着他为三个孩子制定的“成长计划”——最好的国际学校,一对一的课业辅导,还有马术、击剑、钢琴……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在炫耀着他如今挥金如土的快乐。
齐利确实也是土财主,他每年光案子在律所那边的纯合法收入就不下一千万了。
更遑论其他出书、顾问单位、讲座的收入了。
这个男人,通过一个他不敢相认的儿子,找到了救赎自己的方式。
而自己呢?萧然的目光落在吴念身上。
他救了这个男孩,也从此为自己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吴念的存在,是他所有秘密行动的活证据,是他无法摆脱的责任,是他每次午夜梦回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