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鉴上冰了果饮,江丝萝捧着琉璃盏,小口小口酌饮,高寅则坐在对面喝茶,“你不喝吗?”她举着杯子,晶莹的甘蔗汁装在琉璃盏中,冰凉透光,非常好看。¨k`e/n`k′a*n*s+h·u′.¢c¢o^m/
他冲她勾手,以为他要先尝尝,便凑近了,却是吻落下,温热的唇落在她冰凉的唇上,一吻结束,高寅咂嘴品道:“又凉又甜。”
没有要喝的意思,她举杯自己喝。
外头桃娘走进来,说道:“殿下,集春殿的侍卫来报,晋王妃想见晋王。”
“见我?”她说,“怎么了?”
桃娘低声道:“王妃说,想去看晋王最后一眼。”
坐在对面的高寅喝着茶,连眼神都没挪动,江丝萝想了想说道:“多派几个人跟着她,别叫她出事。”
“是。”
“那殿下还去见她吗?”
她放在琉璃盏,“我就不去了吧,她见我无非想见高励,这个时候,她应该也不是真的想见我。”
“奴婢知道了。”桃娘退出去。
园子里花和草开得很好,她向外望,视线又被那堵墙拦截,墙外伸过几根茂密的树杈,阳光很热,树叶上发出油亮的光,念念一个毛团似地闯入视线,在园子的草地上疯跑一会儿,又蹦来蹦去,她自言自语道:“看着就热,傻猫。?y^o?u!s,h/u/l\o^u`./c~o\m/”
脸颊被捏了一下,高寅专注地看着她的脸色,说道:“发什么呆。”
她摇头,问不远处的桃娘:“这会儿何时了。”
“殿下,午时二刻了。”
“好。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人。”
“是。”
看着桃娘慢慢走出去,她拿着琉璃盏在桌上歪过来歪过去地晃,高寅瞧着她动作没有说话,江丝萝坐立难安,望着天,又看毛躁乱跑的念念,那墙外的树剐蹭着墙头,一下一下,更叫人心里难安。
高寅轻点杯沿。
她又低头去抠自己长裙上的绣纹,叹口气,终于还是蹭到高寅身旁,两手要抱往他怀里钻,闷声道:“你都不抱我。”
他两手握着腰一提,将人抱到腿上,“这不是抱着,怎么了。”
临近午时三刻更近,她脑海中全是对砍头的想象,那一世灵魂见到高寅死的那一幕,很模糊,只记得血和撕心裂肺的痛,可如今要她老实淡然地等一个人被砍头,是做不到的。!t.i.a-n¢x+i*b`o¢o/k~.^c¢o′m.
这一世,轮到卢令爱看着爱人死去,人生此一时彼一时的残忍。
“一到三刻他就会头落地吗?”
他圈着她道:“嗯。”刽子手很有经验,不会迟,刀也锋利,这倒可惜了,老二会去得比较痛快,要不是陪江丝萝更重要,他会很乐意去观刑。
这声嗯一落地,她默不作声地就钻在他怀里,像待在某种安全的庇护里。
感觉差不多到了三刻,她才道:“我有点怕,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胆小了。”
确实胆小,离端门老远的距离,即便杀成百的人也传不到这里,她却钻在他怀里,像个可怜受惊的小兔子,又乖又可怜。
沉着的声音道:“阿萝善良,没关系,我抱着你。”
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心底猝然一软,低沉带笑道:“让你抱了,我可有奖赏?”
声音闷着回应:“没有。”很干脆。
“真的没有?”
她不说话,在脑子想现在砍完了没有,卢令爱见了吗,是什么心情,痛苦吗。砍头是不是很痛,想问高寅那时痛不痛,又想起他没有那时的记忆。
被捏着后颈抬起头,少年黑沉的眼珠盯着她,“那我自己拿了。”另一只手去拽她肩头薄纱的大袖衫。
江丝萝忙不迭去拉,圈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上,“给你。”
“敷衍。”他说,两手抱着她下了榻,往寝室去,不容拒绝的模样,江丝萝道:“我不要。”
他从牙缝里泄出一口气,将人放床褥上,一挥手放下幔帐,人压到她身上,“我们还没成亲,阿萝就说不要这种话了,是腻了我吗,我哪里做得不好。”
内疚立刻涌上来,她道:“没有,是我不对。”只是觉着,那边在生死离别,他们这样,有些...怪怪的。
也不嫌他压在身上重,勾着脖子亲人的嘴角,红着脸黏糊糊道:“那你轻点。”
月影纱朦胧,模糊看见外头放着那日王贵人送来的插瓶,像隔着层幔帐在窥视,牡丹花己经开始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