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辞盯着竹匾里那堆半散的谷穗,磨了磨后槽牙——三斤?他昨天看沈安宁捶了半个时辰,也才捶出小半篮,这分明是刁难。·艘¢嗖.暁!税_旺+ /嶵/鑫¨章`結\庚+辛\快,
可沈安家叉着腰站在旁边,活像个监工的小老头:“阿姐说了,脱不够就只能吃半块饼。”说完还故意舔了舔嘴角,那是刚吃早餐留下的饼渣。
萧瑾辞没理他,翻身起床走到院子里。
沈安宁给他留了一张饼一碗粥,别的也没有了。
萧瑾辞昨天干了一天活,又睡的硬地板,此时也很饿了,可他以前吃的也都是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看到眼前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胃口。
少爷脾气一来,当即就甩脸子:“什么饭啊?打发叫花子吗?”
这话刚落,院子门口就传来沈安宁的声音,她手里还提着盛粟谷想竹篮,围裙上沾着点土灰:“嫌不好吃,就自己去镇上买鸡鸭鱼肉。”
萧瑾辞噎了一下,他身上的银两早就被他大哥给收走了,哪有钱去镇上!
他别过脸,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沈安家在旁边嗤笑:“饿肚子的才像叫花子呢。”
他气鼓鼓地又重新坐下,抓起饼子狠狠咬了一大口——粗粝的饼皮刮得喉咙有点痒,可嚼着嚼着,竟真尝到点淡淡的谷物香,混着灶火的烟火气,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难吃。~e~z?k/s,w·.?n~e^t*
吃过饭,沈安家适时走来递给他一个棒槌,见萧瑾辞不动,沈安宁在一旁继续开口道:
“还愣着?再磨蹭,中午真没你的饭。”
萧瑾辞不情不愿的接过来,拿起木槌就狠狠的砸向了地上竹筐里的粟谷。
他力气倒是不小,可木槌下去没个准头,谷粒没下来几颗,倒把竹匾砸得哐哐响,溅起的碎秸秆迷了眼。
“你这样不行。”陶子墨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攥着没脱完的谷穗,“得顺着穗子的方向轻捶,不然谷粒会嵌进秸秆里。”
他走过来,拿起木槌示范,手腕轻轻一转,谷粒便像撒豆子似的落在匾里。
萧瑾辞看得发愣,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果然顺手多了。
只是没捶片刻,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手心被木槌柄磨得发烫。
他偷偷瞥了眼陶子墨,对方脊背挺得笔直,捶打的动作不快却均匀,竹匾里的谷粒已积了薄薄一层。
“你以前常干这个?”他喘着气问。
“嗯,家里田少,每年收成都要仔细脱粒,一粒都不能浪费。”陶子墨头也不抬,“瑾辞兄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再弄。¨狐/恋!蚊¢穴¨ ·耕_歆`最~哙~”
萧瑾辞哪肯认怂,咬着牙继续捶。日头爬到头顶时,他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浸湿,贴在脸上黏糊糊的。
竹匾里的谷粒终于堆成了小丘,他刚想喊沈安家来称,却见对方举着个粗瓷碗跑过来:“阿姐让你先吃午饭!”
碗里是杂粮粥,卧着个嫩黄的鸡蛋,是沈安宁特意给的——她早上看见萧瑾辞手心磨红了。
萧瑾辞捧着碗,看着粥里浮着的鸡蛋,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挑食,厨子没把鸡蛋蒸出溏心都要发脾气,如今这碗混着谷糠香的粥,竟比燕窝还顺口。
下午他脱粒时顺了不少,偶尔还能和陶子墨搭两句话。
陶子墨说,他以前总想着考功名,对于身边该关心的事情从没有睁眼瞧过,现在看来,只有设身处地都体验一把,才能真正理解书中知识的含义。
“那你还想考吗?”萧瑾辞问。
陶子墨捶谷穗的动作顿了顿,眼里亮了亮:“想。等今年收了粮,攒够盘缠就去县城书院。”
萧瑾辞没再接话。他想起自己的书房,堆满了精装的诗集,却被他用来垫茶杯。
那些陶子墨想都不敢想的书本,在他这儿竟成了没用的摆设。
日头偏西时,沈安宁从田里回来,腰间的竹篮装着刚摘的野菜。
她走到竹匾前掂了掂,又用木勺舀了舀:“差不多够三斤了。”
萧瑾辞猛地瘫坐在地上,胳膊酸得像不是自己的。
沈安宁递过一块湿布,他接过来往脸上一捂,冰凉的水汽混着汗滑进脖子,竟觉得格外舒服。
“今晚给你加个菜。”沈安宁指着竹篮里的荠菜,“用麻油拌了,就饼吃。”
萧瑾辞看着她转身进灶房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的粗布裙摆沾了泥,却比自己那些绣着金线的锦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