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哥,看来你早就听说过嘛。”
梁金涛点点头,更加小心翼翼地把第二个黄纸包打开了。
纸包里是撮香灰似的粉末,掺着几根可疑的草根。
他动作恭敬又虔诚,仿佛捧着什么珍宝:
“我白家表叔妈连夜做的,掐着时间焚香、焚化、收灰”
邱富海两口子的脑袋不约而同往前探,鼻尖都快碰到那撮灰了。
屋里弥漫着古怪的腥甜味,混着中药的苦涩,闻得人头晕。
“涛弟,这这怎么用?”
邱富海问得虔诚,仿佛在请教神谕。
邱嫂子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手指在被面上掐出个月牙形的印子。
最开始是“梁金涛”,再见面是“金涛”,现在则变成“涛弟”了。
梁金涛清清嗓子,表情严肃得像在传达神谕:“我白家表叔妈说,三十上坟回来,给先人上过香以后,用温开水送服。”
又叮嘱眼眶湿润的邱富海说道:“邱哥,肯定是你上坟么,我嫂子喝的时间你可得记牢了。”
邱富海点头如捣蒜:“涛弟,这么重要的事,我能忘掉吗?”
邱嫂子突然啜泣起来,干瘦的手死死攥住梁金涛的袖口:“兄弟要是真灵验了”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眼泪砸在炕席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金涛兄弟”直接变成了“兄弟”。
这是要认干弟弟的节凑啊!!
“肯定灵!”
梁金涛说得斩钉截铁。
邱富海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
这个在收购站说一不二的邱股长,此刻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梁金涛看见他后脑勺的白发——才三十出头的人啊。
“涛弟”
邱富海抬起泪眼,瞥了一眼丢在一旁的铁盒子,突然从炕席下摸出个油纸包:“这个你拿着!
“我爸让给他捎的旱烟。”
油纸包掀开一角,露出金黄的烟丝,带着陇东特有的辛辣香气。
邱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往年连亲家公都舍不得给。
梁金涛犹豫着,手在衣襟上蹭了蹭
他才要说推辞的话,却被邱嫂子硬塞进怀里。
女人枯瘦的手意外地有力:“兄弟,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你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