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则聿这畜……!”她忍了忍,还是没骂出来:“他居然让我承担这么危险的任务,我还以为他只是让我‘演一演’,他自己演的都是什么碑前披衣的文戏,安全措施还是做得很严密的,刚刚简直了,有几秒钟我确定——李通涯是想直接把我宰了的!”
胸骨一阵刺痛,她按了按胸骨,恨道:
“气得我胸闷,胡卿言在哪里?我要把他找出来,现在就和他私奔!”
邢昭笑出了声:
“王妃问我为何在马车内,是否‘铤而走险’?”
他收起了笑容,面色暗在马车内:
“那我回王妃,非我‘铤而走险’,正是预备此二人‘铤而走险’。-精′武/晓`说-徃* ¢追`罪-薪!蟑,洁·”
说着在青暗里看了她一眼:
“怎么?我在这里,王妃觉得此二人能动得了你?”
他的笑轻盈疏懒,但言语间却匿着一种别样的张狂。
言子邑发了一会儿愣,一种感觉爬上耳际。
“靳则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通涯是陛下的人?这我不知道,王爷应该早有所察,李指挥是城门指挥史,缉拿探案出身,平日里出言献策,最能直切关要,近来屡屡显得急躁,且要明榜发捕胡卿言,王爷便猜到,胡卿言或许知道李通涯是陛下的人,所以老秦提出‘用劫之计’,他有些乱了……王爷还揣测身边另有陛下的人,刘烈我事先见了一面,将胡卿言那把怀中刃给了他,他问,王爷能否留胡卿言一命,我替王爷答应了……”
言子邑笑了一声。~白·马+书¢院~ `蕪*错+内.容-
“你还能替王爷做这个主……”
“在北地,卞虎臣也问过我同样的话,我也替王爷答应了。”
言子邑抬眼看了他一下。
“王爷这么多年,若什么事都要等到万无一失,许多良机便也错失了。”
言子邑缄默了一会儿,说:
“李通涯有一句话说对了,靳则聿如果不篡班夺权,他手里可能慢慢没人了,这是王爷要选择在这个时间果断离京的原因,人心似水,他靳则聿如果这个局面下去,李通涯这种原本的忠属都倒戈了,连自己王府护卫营的亲信都是陛下的人,他的队伍不好带了。”
说着,她的眼神提到了邢昭面上:
“我一直在想,王爷这一局,搞得那么复杂,究竟是为了谁,我今天想到了,王爷可能是为了你,是不是?为了把你‘埋’下来。-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邢昭微微一笑:
“李通涯有一句话,白门楼那日当着你我的面说的,说陛下……仍旧看重于我,他虽然兴许没有什么真话,但这一句话却是真的。”
言子邑一笑:
“你怎么知道?”
马车摇晃了一会儿,邢昭久久不答。
“适才……王妃问我,‘身子坏了吗?’,此言,皇后能答……”
他的右眉微抬,右目在马车里一亮,一刹那,坚毅而碎淡。
“王妃,明白了吗?”
一震颤栗爬上言子邑的眉梢。
想到曾经问过靳则聿,后宫中是否全瞎全盲,靳则聿却说只要她“恭顺后御”便可。
她半合眼睑:
“知道了。”
“这一桩事一直横在我心内,原以为世间再无第三人知晓,今日不知为何,却同王妃说出
来,心中竟有一丝舒畅。”
言子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教父的一类人。
她拇指拧了拧眉心:
“这件事我会带到棺材里,我大哥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安排好,他原本就是你恩人,我也不谢你了。至于我母亲,她在……”
言子邑忽然一顿,邢昭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那种神色。
微微抬了脸:
“请王妃放心,白门楼一事之后,王爷许多事让霈忠参与了进来,因无职,行事比之前倒方便了许多,他在校事处经营多年,底下人假戏真做这类事,家常便饭,你兄长必然无事。至于令堂,回京后,我在宫内培植的亲信一直有看顾,据我所知,陛下尚未动过杀念。”
当夜
王府千卷堂——
“是陛下。”
靳则聿看了一眼案前的霈忠和荀衡。
荀衡看了一眼霈忠,照他以往的性子,定要惊诧,但今日却生出几分异样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