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卿言面色微变,秦霈忠语中染了一丝得意:
“京里从初八开始,就几乎没有北边的消息了,胡帅是担心万一王爷回来,若以‘清君侧’之名,胡帅便只有身当其冲的份。*顽,夲?神¢颤~ ′首.发+兴许满朝文武都认为凭着胡帅与陛下的关系,陛下定会同胡帅一心,但胡帅自己并不如此认为。”
虽然是李通涯的话,秦霈忠为求速死,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便拿出来激怒胡卿言:
“这几日我跟着胡帅,也总算有些看明白了,宫里来的这个胡公公,一方面是通晓情形,一方面就是派来监督胡帅来的,就如当时设督军督府来辖制王爷一般。”
胡卿言只将头一摆:
“哊,你都被捆这儿了,还能揣测圣意?”
他拇指刮了刮人中,“陛下说了,这个胡公公同我是本家,淮城侯意图作乱的时候,宫里便派的他同有司一道检校的淮城侯府,哦,也就是现在言府,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轮到霈忠有些惶惑了。
胡卿言说话时的姿态倒不像在解嘲。
“求死呢?”
胡卿言微微仰头问,神色颇淡,隐而不发:
打定了主意,霈忠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
“你的手段我才见识过,我是喜欢四处走走的人,我赏自己一个痛快吧。¢纨! * +神\栈/ ¨已^发,布/最`鑫+蟑-截?”
话音刚落,他脖子猛然一使力,牙根一紧,颊车却被胡卿言两指紧紧压住。
“李指挥有国士之节,你在京内必然是贰臣,说不清了……你现在自戕未免太晚了。”
胡卿言的视线渐渐凝成一股厉芒,
“你有没有想过,我千方百计笼络你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对靳王尽忠?还是你缉探功夫绝无可替?或是我胸襟气量宽广,容忍你平日对我不敬?”
霈忠额上起了一层汗:
“都不是……而你性子最急,我不怕你们动,只怕你们不动。”
胡卿言紧问:
“你私纵李通涯出城,你自以为的忠义之举,在陛下眼里会怎么看?”
铁链叮叮作响,胡卿言左右一望。
揽过秦霈忠的后脖子,五指用力,凑到他耳边含笑道:
“王妃昨日一早便来寻我,问我,”他停顿了一下,“她要做什么,要怎么做,我才能不动你。′q!u.k\a`n\s~h+u¨w?u′.+c,o^m*”
霈忠胸口激烈起伏,胡卿言压着他下颌的手缓缓移下来,按住他胸骨,示意他别激动,
“别,别,我还没想好。我倒挺想一寸一寸捏碎你的骨头,但我先答应了她,不会对你用刑……”
胡卿言猛然松了手,老秦吃不住力,后脑勺撞在木架上,发出咚的一声。
却被一个将弁从瞭廊踩过的橐橐靴声给盖了过去。
“你若死了,她难免自责,为了‘你们王妃’,你也要惜命才是。”
胡卿言替秦霈忠拢了拢因挣扎而有些散乱的衣襟,背对从身后踏上木台的将弁问:“何事?”
那人近前,膝头一沉,拱手道:“禀胡帅,卞将军的一个校尉从北边而来,陛下要胡帅立马进宫!”
卞虎臣瞥了一眼自己的供状,手底下人列了一排,看见押印边上他署了名,也都把自己的名儿也签了上去。
那墨迹尚未干透,邢昭在帐里等了一会儿。
卞虎臣心中忐忑,只昨日以为自己活不到此刻,又有点如释重负。
看着邢昭一手拿着烛台,又将供状细细看了一遍,便小心开口:“将军,王爷答应了不杀……”话尚未问完,两个兵士从帐外拿了皮制的护封进来。
邢昭将那几张供状夹了,一阵风雪从帐门掠进来,又丝毫不停留地随邢昭出了帐。
邢昭未领随从,径直到了靳则聿的帐中。
荀衡忙行前两步,接过供状,邢昭才拱手向王爷行礼,道:
“胡卿言同他如何说,何时同他说,教他如何做,唆使手底下何人,如何将令旗损毁,接着又有哪些人参与了煽动部下,都据实写了,卞虎臣画了押,用了印,那些参与的人也画了押。”
邢昭说完看了一眼荀衡:
“因卞虎臣进帐之时看到荀大夫侍奉在侧,故供状之中,未提及荀大夫半字。”
荀衡笑了,
“王爷即便什么都不同他说,威压也不可小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