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有些是他小时候缠着赵江河讲的,有些是他师父总念叨的。
同样是叔叔辈的,秦自游几乎从没提过这些,只是笑眯眯的、一脸慈祥的鼓励他,因此他心里总是更喜欢不讲那些故事吓小孩的秦叔叔。“这事我听师父讲过,他当时说一到阴天和秋冬就是陈队最难熬的时候。”“是啊。”王成成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只有33岁,但愁容上脸的时候显得像43岁一样。“干咱们这行不能喊苦喊累,什么委屈血泪都要自个往肚子里咽。你要是想当个称职的刑警,你就等着受罪吧,就算熬到了退休也是一身伤病,哪有什么善终。”赵黎星的眼神低垂,王成成又说。“你就像我,看着人模人样的,我他妈的老婆得了尿毒症,三个月就要透析一次,孩子在上初中,都是用钱的地方。老人呢,我们这辈没那么些兄弟姐妹,我家就我和我姐,我姐嫁去广东了,离得这么远根本指不上。”此时外面的天空滚过一阵淡灰色的云雾,冷风扫过街道,除了松树这种长青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赵黎星对着门,因此他能看到第一片雪花飘然而至时背后的凛然冬意。王成成没问,他也没回头,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说道,“是下雪了吧。”赵黎星有点没回神,不知道他是怎么没回头就看见的。王成成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无奈,也有些自嘲。“我每年都特别关注什么时候下雪。”“为什么?”王成成说,“下雪就像老天爷的突然袭击,我得看好家里老的小的,嘱咐他们出门别摔了倒了……”赵黎星说,“你是个负责任的人。”“什么责任。”明明喝的是饮料,但此刻王成成却有一种在喝老爸泡的黄酒的感觉,火一样烧灼着他。他招呼着赵黎星走,赵黎星去结了账,王成成走出门口,站在那等他。赵黎星在他身后掀起了冬天加厚的门帘,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王成成自言自语道——“都是没办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