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名额,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坦然接受的。
就像在分别时班长和她说的,“被选中的都是幸运儿,真羡慕你啊,寻曳。”寻曳有些痛苦地想着,如果她不多那一句嘴,对戚温柔她们的霸凌行为视而不见,或者她可以顺从一点,按她们的要求低声下气地服侍,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刻下同样的“刺青”。是不是,就不会轮到她了。黑暗中,有风从远处起,隐秘地贴着地面穿过两人的裤脚。寻曳有些不敢看那条小巷子,她感觉好像多看一眼就会从里面窜出什么来再次伤害她。她用手背擦掉泪水,看着自己歪斜的影子,“警官……”“叫我赵黎星吧。”他笑了一下,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好似晚夜里拂入一阵春风。“我也不是什么警官,只是一个普通小警察,只不过暂代队长。我今年26,你可以叫我一声哥。”看寻曳还在犹豫,他好奇地挑起眼角,“你是在担心吗?”寻曳这时才擡起头,她的脸上只有些不太突出的斑驳旧伤,看起来楚楚可怜。她不想麻烦任何人,但现在她也确实放不开眼前这个刚刚拯救了她的人。 “这样吧。”他看女孩的一身褴褛和伤痕,明白了什么。“我先带你去医院,你告诉我家人电话,我去通知,这样好吗?寻曳。”她的喉咙动了动,眼神闪烁了两下,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最后还是点了两下头,很轻。“赵……哥可以不告诉家里人吗。”这样的态度不奇怪,赵黎星看过很多卷宗,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受害人,很多在受侵害后是不愿意面对社会和他人的。“这是恶性事件,我要确认你家里人的意愿,要不要法律援助。而且那些人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需要搞清楚。”“不用了,”寻曳说,“也……没有用。”赵黎星一听就知道她是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的,他斟酌了下,“案子之后说,我先送你去医院消个毒。”大概是那双眼睛总让人念念不忘,寻曳再也没有好的借口。赵黎星倒是没有骑摩托,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他不放心把女孩一个人扔出租车上,或许这也容易形成一种新的外在刺激。市医院外,明晃晃的急诊两个字总是如此鲜艳的红,是一种生命的色彩。但生命从来包含两个意思,生与死。赵黎星带着她挂号、吊水、处理伤口,还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寻曳大概是真的困倦了,经历了身心上的疲惫,她现在只剩下浓浓的睡意。梦里,天光破晓,她好像站在谁的旁边,不知是因为眼眶中的泪水还是黑伞外的一袭酒红色风衣的女人。明明无父无母,记忆里也全然没有他们的影子,却总做这个梦,因为此,她对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和下雨天都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里甚至掺杂了一些亲切。人的感情就是在一次次的见面、回忆与思念中长出的,这种连绵不绝十二年的梦像一条又韧又长的白色丝带缠在了心脏上。她在梦中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欲望强烈无比,但周边的世界却逐渐模糊,耳边响起持续的嗡鸣,雨点变得格外清晰——戛然而止,她醒了。医院的走廊仍坐着不同的人,有的穿着一件军棉衣吊着水,有的儿女去和咨询台撕扯床位,还有的不断焦急地拨打着医生和关系人的电话,期待着能为家人谋出更多的时间。周围的空出来几个位置,但仍然有着令人晕眩的各种杂音。寻曳感到一阵心慌,她闭了下眼睛将自己安定下来。赵黎星呢?她抓着那件外套,明显很紧张。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知道他名字的读音,最关键的是,寻曳的脑神经下意识地浮现出校园里那一张张嘴脸,她害怕赵黎星出事。他是警察,但不是所有的警察都需要像他这样做事。何必呢。寻曳垂下脑袋,像只受伤的小猫,她的脑袋圆圆的,精致又漂亮。想让他回来,但立刻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认识他,他帮我是出于职业的要求,但是他不会一直陪着我。走远一点吧,不要再见,也不要再因为她有什么牵扯了。她害怕了,一向在学校里对她好的人,不是转学了就是退学不念了。这不是一群学生能说得算的,他们的后面代表着一个肆无忌惮的食利阶层。对他们只是一句话,一次心血来潮的作乱,就足够毁掉别人的下半生。当力量悬殊到一定程度时,作恶就只是轻飘飘的,好像人不小心踩死了蚂蚁,那甚至不算善恶,只是一种很客观的行动,因为只要人是活着的就总要行动,按照这样的算法,每个人一声要做的恶太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