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部的灯光亮到后半夜,像一颗悬在城市阴影里的孤星。~x/w+b!b′o¢o?k_..c/o`m,韩家乐将最后一份器官样本送去化验科时,走廊里的时钟刚敲过十二点,墙壁上的瓷砖映出她疲惫却挺拔的身影。王奕正站在解剖台旁,对着那具已经清理干净的少女尸体出神——铁签留下的创口被仔细标注了编号,像一张狰狞的地图,每一个针孔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痛苦。
“老师,化验科说初步结果出来了。”韩家乐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死者肾脏里的点状出血确实是中毒引起的,毒素成分是……秋水仙碱。”“秋水仙碱?”王奕接过报告单,指尖划过那行冰冷的文字,眉头瞬间拧紧,“那是治疗痛风的药物,过量会导致多器官衰竭,致死量极低。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怎么会接触到这种药?”“化验科还说,药物在体内的代谢程度显示,应该是死前四到六小时摄入的,和胃里的安胎药时间重叠。”韩家乐补充道,“更奇怪的是,秋水仙碱的剂量不足以致命,真正的死因还是失血过多和窒息——那些铁签虽然避开了要害,却让她在剧痛中慢慢耗竭,最后死于呼吸循环衰竭。”王奕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尸体腹部的创口上,那里曾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凶手先用镇静剂让她失去反抗能力,再喂下秋水仙碱,却又不致命……”她指尖在解剖台上轻轻敲击,“然后用一千根铁签折磨她,让她在清醒的痛苦中死去。[±|2%′?8.+%看§e书?网§? μa更#):新(?¢最ˉ`快?这不是单纯的谋杀,是虐杀,是带着强烈恨意的报复。”就在这时,解剖室的门被推开,郑丹妮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眼底布满血丝。“查到死者身份了。”她将一份文件拍在旁边的器械台上,“女孩叫陈雪,十七岁,是附近三中的高二学生,父母在外地打工,她跟着奶奶住。三天前奶奶报了失踪,说她放学后没回家。”“有没有查到她的社会关系?”王奕抬头问。“查了,”郑丹妮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这孩子很内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唯一走得近的是同班一个叫李浩的男生。我们找到李浩时,他吓傻了,承认自己是陈雪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韩家乐愣住了:“同班同学?那他知道陈雪怀孕了吗?”“知道。”郑丹妮点头,“李浩说,陈雪上个月告诉他怀孕的事,他当时就慌了,让她去流产,可陈雪不愿意,说想把孩子生下来,还偷偷买了安胎药。两人为此吵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吵架就在三天前,陈雪失踪那天。”“难道是李浩?”林舒晴忍不住插话,“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不像。”王奕摇了摇头,“李浩今年才十七岁,身高一米六,体重不到一百斤,从现场铁签刺入的力度来看,凶手应该是成年男性,力气很大。而且他的不在场证明很明确,三天前晚上在网吧通宵,有监控为证。~1~8,5.t`x,t-.!c¢o¨m^”她顿了顿,拿起那份秋水仙碱的化验报告:“更关键的是这个。秋水仙碱不是随便能买到的,需要处方。我们查了陈雪的购药记录,她没买过,但她奶奶有严重的痛风,长期服用这个药。”“奶奶?”郑丹妮的眼睛瞬间亮了,“你的意思是……”“不一定是奶奶本人,但凶手很可能和她的家庭有关。”王奕指向陈雪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淡淡的勒痕,“捆绑她的绳子是农村常用的粗麻绳,和她奶奶家院子里晾衣服的绳子同款。还有现场的铁签,化验显示上面有烧烤调料的残留,和她奶奶家厨房找到的调料成分一致。”所有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突然被一根线串了起来。韩家乐的心跳开始加速:“所以凶手是……认识陈雪的人,很可能去过她家,知道她奶奶有秋水仙碱,甚至知道她怀孕的事。”“不止。”王奕拿起一根从现场带回的铁签,对着灯光观察,“你看这上面的磨损痕迹,边缘很光滑,说明用了很久。陈雪奶奶说,这些铁签是她爷爷生前用来串肉串的,爷爷去世后就收在杂物间,除了家人,很少有人知道。”郑丹妮立刻拿起对讲机:“张昕,郝婧怡,立刻去陈雪奶奶家,重点排查和她家来往密切的男性,尤其是知道她爷爷遗物的人!”“是!”对讲机里传来张昕的声音。 解剖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器械台上的铁签反射着冷光。韩家乐看着陈雪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什么:“老师,陈雪的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残留,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催一下化验科,让他们加急。”王奕说,“那可能是最后一块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