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作云带着沈祺之回到了新建的府邸,但一路上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始终不如从前熟络。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
夏日的蝉鸣撕扯着午后,东方府新漆的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沈祺之仰头望着这座新建的西式洋楼,白色外墙在烈日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爬山虎才刚攀上墙角,嫩绿的触须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比原来的宅子小了些,住的惯吗?祺之。"东方作云站在他身侧,他说话时没有看沈祺之,目光落在远处一丛盛放的月季上。
沈祺之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长衫——从前东方作云最厌恶这样文弱的打扮,他总说军装才爽利。
如今长衫下摆随着他行走轻轻晃动,若不是沈祺之刻意观察,几乎看不出他左腿那微不可察的迟滞。
穿过回廊时,沈祺之故意放慢脚步。
东方作云的步伐稳健如常,只有偶尔转向时才会显出一丝不自然的停顿。
沈祺之想起从前这人骑马巡营时的英姿,马靴锃亮,裤线笔首,腰杆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剑。
如今的东方作云依然高大挺拔,身高投下的阴影能将沈祺之完全笼罩,可那背影里却多了几分沈祺之对陌生的克制。
"祺之,你住东厢。"东方作云在楼梯前停住,右手扶着雕花栏杆。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那只手上投下斑驳的蓝——三根手指缺了末节,伤疤己经愈合,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沈祺之记得这双手曾经如何灵活地和他下棋,如何在写字时挥墨,又如何在他肌肤上游走。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哥哥,我要和你住一起。"沈祺之向前一步,站在比东方作云高一级的台阶上,终于能平视他的眼睛。
十九岁的沈祺之比分别时又长高了些,却仍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恋人眼中的情绪。
东方作云的右手猛地攥紧栏杆,残缺的指节在柚木上留下几道湿痕。
二十七岁的将军眼中有沈祺之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种近乎恐惧的迟疑。
从前这人看他的眼神总是炽热的,带着少年人般的得意与占有欲,仿佛摘下天上星星也不在话下。
如今那目光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又克制。
"不合适,祺之。"东方作云别过脸去,喉结上下滚动。“我们……”
沈祺之抓住他的右手,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东方作云触电般想抽回,却被更用力地按住。沈祺之睫毛扫过那些扭曲的疤痕,轻声道:"疼吗?哥哥?"
"早不疼了。"东方作云声音发紧,"只是..…."
"只是什么?"沈祺之逼近一步,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只是不敢碰我了?"他带着那只手滑向自己后腰,"还是觉得我会嫌弃?"
东方作云的呼吸骤然急促,手里的触感如此诱人,纤细的腰盈盈一握。
沈祺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颤抖,那不仅是心理上的抗拒——医书上说,神经受损后会留下永久性的敏感。,p^f′x·s¨s¨..c*o¨m?
他低头吻了吻那些疤痕,尝到淡淡的药香。
"我带了薄荷油。"沈祺之从西装口袋掏出个小瓷瓶,"涂在疤痕上能缓解神经痛。"
他打开瓶塞,清凉的气息立刻弥散开来,"现在,带我看看你的房间。"
主卧宽敞明亮,法式落地窗外是茂盛的梧桐树影。铜架床上铺着竹席,床头柜摆着几本翻旧的军事理论。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立着的留声机——黑胶唱片上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东方作云从前最常听的曲子。
"现在还能弹吗?"沈祺之轻轻抚过唱片。
东方作云站在窗边,长衫被风吹得鼓起。"简单的可以。"他伸出右手,残缺的手指在阳光下像被啃噬过的白玉,"八度音程够不着了。"
沈祺之走过去,突然解开自己的领扣,露出锁骨上方一道细长的疤。"记得这个吗?"他抓住东方作云的手按在伤疤上,"那年为了调查药的事情,我被夏砚树绑在船上。"
东方作云面色骤变,左手猛地扣住沈祺之肩膀:"你...…"
"哥哥,别再推开我。"沈祺之贴近他,额头抵在他胸前。
"你假死这一年半,我每天醒来都希望自己不要醒来。现在你站在这里,却要和我谈'不合适'?"
东方作云的右手终于落在他发间,残缺的指节穿梭在乌黑发丝里,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