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如果他不死,那我们将全军覆没,连带着你们,也活不下来。"
陈副官联想起那天:
东方作云望向担架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三营营长,中弹时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月光透过帆布照在死者脸上,竟有三分像他。
伪造阵亡的过程像场凌迟。东方作云躺在担架上,看着亲兵把自己的军装套在尸体上。
有人掰开尸体的嘴塞进他的怀表——表盖里嵌着沈祺之的小照,玻璃早己碎裂。
"师座,得罪了。"军医举起烧红的刺刀,在尸体左肋烙下熟悉的伤疤形状,把完好的脸烫的血肉模糊。
皮肉焦糊的味道里,东方作云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伪造的遗书上,倒成了最真实的佐证。
转移那夜下着雨。东方作云被藏在运送尸体的板车上,身下垫着阵亡将士名册。
车过山坳时遭遇流弹,他眼睁睁看着护送他的小战士扑到车上,用身体挡住飞射的弹片。
"值得吗?"他在颠簸中嘶声问。濒死的小战士只是笑了笑,把染血的平安符塞进他石膏缝里——是沈祺之当年在庙里求的,全军发了两百张。
莫斯科的初雪落下,东方作云终于拆掉了腿上的钢钉。
军医递来的手杖被他扔到墙角——那根乌木镶银的玩意儿太像老头用的——他宁可一瘸一拐地走路,左腿每迈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右手的三根断指早就愈合了,残存的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他试着握枪,虎口处的老茧还在,但扣扳机时总使不上力。钢笔倒是能夹住,只是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再不是当年批阅公文时力透纸背的笔迹。
最麻烦的是肺里的旧伤。半夜咳醒时,他总下意识去摸床头柜玻璃杯映出他消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