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之低头看着自己裹在鸳鸯袜里的脚,此刻正被将军的掌心完全包住。那温度从足尖一路烧上来,比炭盆里的银骨炭还烫三分。
"别,痒.….."沈祺之缩了缩腿,水珠从裤管滴到将军手背上。
东方作云抬头看他,眉骨上的旧伤在灯下泛着红:"昨夜在前院勾我皮带时,倒不见你这般害羞。"
"怎么凉成这样..."东方作云突然将这只脚贴上自己颈窝,滚烫的体温激得沈祺之轻呼出声。军人下颌的胡茬刮蹭过脚心,带起一阵战栗。
管家端着姜汤撞进来时,正看见他家东方元帅捧着沈先生的脚呵热气。瓷碗在托盘上晃了晃,红糖水溅出几滴在描金边沿,差点没端稳。
"姜汤。"东方作云把碗塞进他手里,"趁热喝。"
红糖的甜腻混着老姜的辛辣滑入喉咙,沈祺之被呛得眼角泛红。将军突然俯身,舌尖卷走他唇边一滴糖水:"果然甜。"
东方作云刚为他换好干燥的袜,掌心仍托着沈祺之微凉的足踝。
炭盆里的火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将沈祺之苍白的脚趾镀上一层暖色。
他低笑一声,倾身向前,拇指抚过沈祺之因羞赧而抿紧的唇。
“祺之还冷吗?”他低声问,嗓音沉得像是浸了温酒。
沈祺之摇头,睫毛轻颤,却在下一瞬被吻住。
东方作云的唇温热而干燥,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
沈祺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绒毯,却被将军宽大的手掌覆住,十指缓缓交扣。
这个吻不带侵略,只有绵长的温存。东方作云的鼻息拂过他的脸颊,唇齿间残留的姜汤甜味混着乌木沉香的余韵,让沈祺之恍惚间像是坠入一场暖雾。
他微微仰头,生涩地回应,换来东方作云喉间一声低沉的喟叹。
窗外春雨渐歇,只剩炭火偶尔的噼啪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沈祺之躺在榻上后,东方作云正用粗布擦拭沈祺之的皮鞋。浸水的皮革需要特殊保养,这点他在军营里学得透彻。沈祺之裹着绒毯靠在床头,看将军用木楦撑开鞋型,动作娴熟得像在给步枪上油。
"明日...…"沈祺之的声音轻得如同檐角将坠未坠的雨滴,"还去看戏么?"
东方作云抬头,目光扫过他缩在绒袜里的脚:"除非你穿那双鹿皮靴——"话锋突然一转,"或者我背你去。"
沈祺之把发烫的脸埋进绒毯。毯子是晏殊从巴黎带回来的,薰衣草香混着残留的乌木沉香,恍惚间像是被春日与硝烟同时包裹。
窗外,被雨水洗过的梨树枝头,一朵迟开的花苞正在月光里悄然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