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作云第三次弯腰替阿沅整理领结时,手心己经微微出汗。,k,a-n_s\h!u.c·m?s\.*c·o*m`
小男孩穿着他连夜让裁缝改小的藏青色西装,白衬衫领子浆得挺括,小皮鞋擦得锃亮,看起来活脱脱是个小绅士——如果忽略他紧张得不停绞着衣角的手的话。
"抬头。"东方作云单膝跪地,用拇指擦去阿沅鼻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待会见的沈少爷人很好,不用怕。"
阿沅点点头,刘海下的眼睛却闪烁不定。东方作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薄荷糖塞进孩子手心。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临行前老管家揶揄的眼神——"东帅待这孩子,倒像是...…"
像是父亲对待儿子。这个念头让东方作云喉头发紧。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从未想过自己会与"父亲"这个词产生关联。
上个月沈祺之生日过了,现在己经18岁了。
门房见到东方作云,立刻堆起笑容开门。东方作云却停在门槛前,突然不确定起来。
他想象过无数种与沈祺之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带着个孩子出现。阿沅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小手悄悄钻进他的掌心。
"东帅到访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沈家老管家匆匆迎出来,目光在阿沅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讶异。
东方作云刚要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沈祺之穿着月白色长衫出现在转角处,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沐完浴就赶来了。
十几日不见,他好像又清减了些,衬得那双眼睛越发清亮。
"哥哥!"沈祺之唤道,却在三步外突然刹住脚步,目光落在阿沅身上,"这位是…..."
东方作云正欲介绍,阿沅却突然躲到他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_a-i/l+e·x^i?a*o~s_h`u_o~.\c¢o?m′
沈祺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慢慢蹲下身,与孩子平视:"你好啊,我叫沈祺之。"
阳光穿过庭院里的梧桐枝丫,在沈祺之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格外温柔。
阿沅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小声说:"你好看...…"
沈祺之笑出声,伸手想摸孩子的头,又怕唐突似的停在半空。东方作云见状,轻轻推了推阿沅的后背:"叫人。"
"沈...…沈少爷好。"阿沅结结巴巴地说,手指仍紧攥着东方作云的衣角。
沈祺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刚出炉的桂花糖糕,要不要尝尝?"
甜香飘出来的瞬间,阿沅的眼睛瞪得溜圆。东方作云看着孩子渴望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正要开口,沈祺之己经掰下一小块递到阿沅嘴边:"来,啊——"
阿沅迟疑地看了东方作云一眼,得到默许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糖糕的甜香让他眼睛眯成月牙,不自觉地朝沈祺之靠近了一步。
"喜欢吗?"沈祺之轻声问,趁机抚上孩子的发顶。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们己经相识多年。
东方作云站在一旁,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酸涩——沈祺之现在甚至还没正眼看过他。/x^g_g~k.s~.~c¢o′m?
接下来的情形完全超出东方作云的预料。沈祺之像是被阿沅施了魔法,所有的注意力都黏在了孩子身上。
他牵着阿沅的手逛遍花园,指着各种花草讲解;他亲自给孩子剥莲子,耐心地挑出莲心;他甚至允许阿沅摸他最珍爱的那把古琴,手把手教他拨弦。
东方作云被彻底晾在了一边。他坐在亭子里,看着沈祺之抱着阿沅辨认池塘里的锦鲤,少年清朗的笑声与孩子稚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水面上,波纹荡漾间,竟有几分像父子。
"东帅,请用茶。"老管家端来雨前龙井,欲言又止地看着远处嬉笑的两人,"少爷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东方作云抿了口茶,苦涩在舌尖蔓延。他设想过沈祺之会喜欢阿沅,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完全为那个孩子闪耀,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点。
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了谈话。沈祺之正把阿沅举过头顶,让孩子去够树上的柿子。阿沅咯咯笑着,小手紧紧抓住沈祺之的肩膀,而沈祺之仰起的脸上满是宠溺。
这个角度,阳光透过柿子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金色的光点。
东方作云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他应该高兴的,沈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