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穿透声响起。
刚刚凝聚成型的石吼巨人,被数十道流星贯穿,庞大的躯体瞬间千疮百孔,轰然倒塌,化为真正的碎石。
潜藏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的影魅,被幽蓝流星精准洞穿,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墨工坊的黑衣武士们,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成片倒下。他们精良的护甲在蕴含偃师秘力与机关兽生命精华的流星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惨叫声被金属撕裂肉体的声音淹没。
墨翟怒吼着挥舞千机尺,赤红锁链疯狂舞动,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防御光幕,密集的流星撞击在上面,发出暴雨击打铁皮屋顶般的恐怖轰鸣!光幕剧烈震荡,火星如瀑布般溅落!他虽未被直接击中,却被这沛然莫御的力量硬生生逼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焦黑的地面上踏出深坑,脸色铁青,眼中第一次露出惊骇。
流星之雨,来得快,去得更快。
炽白的光芒消散了。
废墟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焦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血腥味和金属融化的焦糊味。
,!
公输偃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木质左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裂纹更多了,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小臂。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过度消耗血脉之力和精神,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艰难地投向玄甲兽最后所在的位置。
那里,只剩下一片被高温熔融出的、散发着暗红微光的琉璃状地面。在琉璃最中心,静静躺着一物——玄甲兽那颗硕大的、曾经闪烁着智慧金芒的金属颅骨。此刻,它已焦黑一片,曾经镶嵌核心灵楔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边缘狰狞扭曲、被暴力撕开的巨大空洞。
公输偃挣扎着,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撑地,一步,一步,拖着仿佛灌满铅的身体,挪到那颗焦黑的颅骨前。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颅骨冰冷粗糙的表面,最终停留在那个空洞的边缘。
触感冰冷、锐利。
指尖,沾上了一点极其细微的、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晶体碎屑。
灵楔的碎片。
不是完整的灵楔,只是核心被强行剥离、甚至可能被暴力摧毁后残留的一点渣滓。这点微光,却像冰冷的针,狠狠刺入公输偃的心脏。玄甲兽的守护,公输一族的使命,长安城的希望…都随着那核心灵楔的消失,化为了泡影。墨工坊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毁灭玄甲,而是夺取这维系地脉的关键之物!
“咳咳…”压抑不住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焦黑的颅骨上,瞬间被高温蒸发,留下一点暗红的印记。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踏碎了死寂,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墨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公输偃的视野中。他身上的墨衣多了几处焦痕,嘴角也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刚才的流星之雨并非完全无损地接下。他手中的千机尺赤链低垂,暗红的光芒吞吐不定,如同毒蛇的信子。他身后,残余的墨工坊武士重新聚拢,虽然人数少了大半,但个个眼神凶狠,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
“好…好一个‘散魂’!”墨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杀意,“公输偃,你够狠!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亲手葬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道’?”
他一步步逼近,千机尺抬起,赤红的锁链如同活物般昂起头,锁定了公输偃:“可惜,玄甲死了,灵楔也毁了。你的‘道’,护不住你,更护不住这座城!现在,该你了!”
公输偃没有看他。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点幽蓝的碎屑上。右手缓缓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这点微光紧紧攥在手心。碎屑的棱角刺破了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混合着鲜血的温热。
他借着这股痛楚,猛地吸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脊背却挺得笔直。染血的右手在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襟上用力擦了擦,抹去血迹,也抹去软弱。他抬起脸,沾满灰尘和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不灭的星辰,冰冷、锐利、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东西。
“玄甲走了。”公输偃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血的冰棱,砸在废墟之上,“但我的道…还没断。”
他垂在身侧的木质左手,五指猛地向内一扣!
“喀嚓!锵锵锵——